任姐的驚訝不亞於我,她定定地注視著我,遲疑了一下,最後歎了口氣:“你是死神。我早該想到,隻有死神才那麼大膽,敢和‘巫靈’作對。”
我淡淡地一笑:“我也早該想到唐娜根本就不是死亡,早該想到隻有‘巫靈’才有能力使用幻術、剝取活人的靈魂。你的同類都去做了魔術師,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跑來害人?”
她抱起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白貓,輕柔地撫摸著那潔白如雪的茸毛,笑靨如花:“怎麼是我想不開?我過得很快活,我擁有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業、地位、金錢,我掃除了一切阻礙我的障礙,包括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終於忍不住了,騰地從椅子上站起:“就是你把舒格給害死的吧?”
“舒格?”她陷入沉思,臉上竟滿是悔恨,“我對不起舒格。當年我也是鬼迷心竅,才會對她那樣。我們原本是好友,是她幫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讓我成為自己偶像的助理。但是,造化弄人,我們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她比我漂亮,比我有名,比我心善。小龍娶了她之後,身價大增,也依靠她背後的投資商建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輸給她,我心服口服。”
我默默地舉起相冊在她麵前翻閱著。
在開始的幾頁中,與舒格合照的任姐笑容燦爛,就象一枝純潔陽光的百合。在之後的照片中,她的表情越發陰鷙,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陰霾。最後一張照片是任姐的獨照,她表情複雜地盯著鏡頭,眼神陰鬱孤獨而又彷徨無助,似乎剛剛從the-House-of–Usher走出來。
任姐有些失神,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天才說:“這是舒格給我照的最後一張照片。”
小白貓擺擺頭,在任姐手上撓了一下。任姐吃痛,一鬆手,貓已經跑進了臥室。
任姐咬牙切齒地說:“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花心,結婚之後還四處沾花惹草。舒格生氣了,她對我說,早知小龍是這樣的人,就不會和他結婚,她打算和小龍離婚。當年我實在是太年輕了,竟然把這個消息透漏給小龍。嘿嘿,在娛樂圈,誰先得到對手的消息,誰就能夠取得先機,得到話語的控製情。小龍和媒體的關係向來很好,他向外放了一些假消息,誣陷舒格紅杏出牆。舒格迫於壓力,隻好暫時放棄離婚。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愛的男人。後來,公司財務出現巨大問題,投資的幾部電視劇都被電視台壓下來了,大筆的資金都打了水漂。舒格搜集了小龍非法融資和將要破產的證據,要去告發小龍。然後……”
我憤恨地插嘴道:“然後你們就殺了她?然後又殺剝取了唐娜的靈魂?你們可真夠狠的。”
她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桌子,滿麵戾氣,惡狠狠地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痛苦?是,我是剝取了他們兩個的靈魂,但是我沒有讓他們的靈魂隨風煙消雲散,而是保存了下來。”
什麼?我趕緊掏出手機。
任姐伸手拍掉我的手機,麵無表情地說:“沒用了,唐娜的肉體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解剖過了。你應該相信法醫的技術,她早就支離破碎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她。”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跟殺了她有什麼差別?她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任姐微微笑了一下,臉上流淌著淡淡的憂傷,語氣卻相當淡然:“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隻不過,她搶了我的男人,還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她的懲罰已經夠了,你可以救回她了。”
我刻意放輕了語氣:“救她?她的肉體不是已經毀了嗎?”
她沒有回應我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說:“現在兩個靈魂都在人世,你隻能就一個。”
話畢,她舉起右手,燃起一道紫紅色的亮光指向自己的眉心。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的眼神就開始有些渙散,接著,白色的靈魂從她的身體上剝落下來,瞬間消散在空中。
這個人,從此就在人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