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世俗束縛:上(2 / 2)

索性封了妃位,堵那悠悠眾口,省的龍體抱恙的傳聞越來越盛,如此這般,倒是省的他派人去周全。

對賢妃,他已是厚待,莫不成,賢妃還敢將此事張揚出去,自尋死路不成,她憔不憔悴,可不可憐,又關他何事?

冷笑著,頹然著,她可憐這個,可憐那個,何時可憐過他,於她而言,他到底算什麼?他難道,就不委屈嗎?

之後接連幾日,慕健朗都不曾謀麵,聞言,日日留宿賢妃宮中,寵愛有加,宮中,更是謠言四起。

賢妃的母家,在這夏國,亦是名門望族,又是唯一誕下龍嗣之人,就算是日後登上後位,也無可詬病。

青若心中惶惶,卻是未主動去探過慕健朗一麵,慕健朗正在氣頭上,她不好去觸了黴頭,若因此疏遠,倒也罷。

眼瞧著,再過半月,就是青若的生辰了,除去年與沐千雅的喪期衝了之外,年年,都是大操大辦,比慕健朗自己的生辰,更要上心。

生辰在即,慕健朗又熱絡了起來,變著法兒往雲若宮送東西,內務局的內侍,少說,每日都得跑上兩三遭。

件件,都是精挑細選,雲若宮,本就不缺這些物件兒,缺的,是人氣兒,慕健朗一直不來,這宮中,是愈發冷清了……

生辰當日,罕見的住了雪勢,未邀百官,未設佳宴,隻送了兩撥貴重之物,幾個嬪妃,為她祝了壽,便已入了夜。

望著那堆積如山,熠熠生輝的首飾器皿,心中空落落的,似少了些什麼,可又說不上來。

往年,雖覺著繁雜勞累,終是念得慕健朗的一片心意,今年,這雲若宮倒清淨,清淨的她心中悶悶,好歹,也該陪著她用個晚膳。

偌大的寢宮,落著火盆,也陣陣泛著冷氣,油燈盞盞,亮堂的眼暈,讓宮女熄去了幾盞,又覺著暗了些。

連連打了兩個哈欠,準備就寢,通報聲好巧不巧的響起:

“奴婢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皇上邀你禦花園一敘。”

眸色流轉之際,心中悸動,柳眉隨之蹙起,望望窗外的天色,納悶兒,都將近亥時了,有何好敘的。

許是心中本就仍抱著期許,許是不願公然違拗慕健朗的意思,披了披風,取了暖手捂,便匆匆追上那宮女的步伐。

夜裏的冷風,從領口侵入,冷意叢生,攏攏身上的披風,鼻息噴出的白氣兒,似乎都凝結成了冰霜。

老遠,何石便將青若的鑾駕劫下,隻說是慕健朗的吩咐,要她一人前去。

何石的態度恭敬,卻又帶著幾分凝重,青若煞是不安,無奈,何石是慕健朗的人,隻是慕健朗的人,任她舌燦蓮花,也妄想從他口中撬出些什麼。

遙遙望去,禦花園的西側,亮堂一片,反觀這處的燈火,熄了個幹淨,淒清的月光,映襯著地上的白雪,閃閃發亮。

帶著層層疑慮,望著那串穩健的腳印,心思漸定,估摸著,又是慕健朗耍的小把戲,再怎麼著,他也不會在她的生辰上鬧騰。

坐落在禦花園中,作為點綴的幾座小屋,掛滿了各色的燈籠,燈籠上,繪著清一色的“若”字,她識得,是慕健朗的筆跡。

燈火,月光,雪色,交相輝映,在心有略過一絲暖意,頓時,笑逐顏開。

雪中,那些枯木枝頭,竟是萬花爭豔,中間簇擁著,鮮豔的紅梅,心中的柔軟,不禁為這景象所觸動。

夏國的冬日,哪裏能有這般奇景,這禦花園中,更是素來無一株紅梅,為此景象,想必慕健朗沒少花心思。

定睛,那紅梅枝畔,站著一翩翩少年,望著他,笑的妖冶,一瞬,竟晃了神兒,癡癡的,望著那少年,朝她走來。

“青若,生辰快樂,這生辰禮物,你可滿意?”

暗暗點頭,趁著她垂首的空當,慕健朗手中攥了許久的紅梅,簪上她的發。

幾朵紅梅,還帶著他指尖的溫熱,二人的距離,不足一尺來寬。

如此動作,過於親密,著實是不妥,心下驚疑,蹭的後退,避之不及的模樣。

雙手,垂至身側,梗著喉,唇角的笑意凝結,她的屢屢疏遠,生生刺痛了他的心,那未出口的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慕健朗忽的靜默,那灼熱的目光,刺激著青若渾身難受,垂眸,掩下她的心慌意亂,出口的話,平靜的,一如從前:

“梅已賞過,天色已晚,你明日還要早朝,回去吧。”

瞧著她轉過身去,決絕的要走,雙手不禁緊握成拳,為挑那株紅梅,他的手,被紮破數次,這悉心布置的景,她竟是連多看一眼都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