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宥宸二人敢怒不敢言,隻能瞧著幹瞪眼,澹台皓痕卻是忍不住發作,指著澹台皓月,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澹台皓月!都是父親母親把你寵壞了!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成天隻知道惹是生非!
將小郡王抱過來!給部落長道個歉,此事算完,不然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神色語氣,一片嚴厲,畢竟,澹台皓月是與他相依為命多年的妹妹,他自是不想看她玩火自焚。
他寧願自己死,都不願她有一分差池,無奈,她就是不懂他的良苦用心,他不願她牽扯進來,她還偏偏要橫插一腳。
澹台皓月挺挺腰身,終是抬了眼,撇撇嘴,滿是委屈的味道:
“哥!我這可是為了你,為了澹台部落,你該跟我站在一起的!
更何況,這孩子,不是你帶到部落來的嗎?”
澹台皓痕整張臉都在抽搐,兩腮微動,真是個冥頑不靈的主,難得她能將自己的放肆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跟她站在一起,徹徹底底的激怒沐千尋,然後瞧著澹台部落風雨飄搖嗎!
“你還聽不聽話了!從小到大你除了闖禍還會什麼!”
澹台皓痕處於爆發的邊緣,澹台皓月素來心高氣傲,自是不滿澹台皓痕如此指控,還是當著她最為痛恨的人的麵。
越是斥責,越是談不攏,慕宥宸冷眼瞧著,思緒百轉千回,卻是沒有救下慕皓然的絕好法子。
甚至疑心澹台皓痕是真的被澹台皓月氣昏了頭,還是有意如此,故意在激怒,可思來想去,似乎這對澹台皓痕也並無益處。
沐千尋的神識虛晃著,籠罩在這愈發沉悶的天色中,籠罩在一片虛無的恐懼中,甚至聽不清澹台皓痕與澹台皓月又爭論了些什麼。
總之,澹台皓月突然就放下她孤傲的架子,激動的破口大罵起來,嚇得懷中的嬰孩,哭的撕心裂肺。
攪動的,似乎是她的心弦,掩於那層揪心之下的,又似乎還有更甚的不安,盯著澹台皓月那張好看的麵孔,頭皮發麻。
“你難道真要將自己交給這個女人折磨嗎!我可是你親妹妹,你為什麼寧願向著她也不願意聽我一句!
她就是個禍患!狐媚子!將你們都迷的神魂顛倒!”
你們……倒真是耐人尋味,澹台皓月的心思,幾乎人盡皆知,癡迷於慕宥宸的皮囊,遂恨毒了沐千尋,今日才會劫了她的孩子相挾。
卻是單單忽略了,這孩子,又不隻是沐千尋一人的,慕宥宸又何曾給過她一絲幻想,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妒火中燒的女人,真是愚蠢的可怕,單是她傷及慕皓然這一點,慕宥宸就容她不得。
“澹台皓月!你可知,你這是在尋死!”
澹台皓痕一張俊朗的臉,灰白灰白的顏色,沉靜,死寂,咬牙切齒,痛心疾首。
澹台皓月如此不知悔改,能存活的幾率,已是渺茫,他隻盼著,她能夠及時回頭,妄將整個部落搭進去。
或許,慕宥宸假意的迷惑,能安撫她的情緒也說不定,無奈,對著澹台皓月,慕宥宸著實是作假不來,他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一道驚雷,接著一道驚雷,在雷光驚心的映襯下,在昏暗的天色下,澹台皓月失控的麵容,更顯猙獰。
狂風淒淒,拂著崖邊的雜草東倒西歪的飄搖,天色陰沉的仿佛觸手可碰。
沐千尋的額上急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咬著唇,口中血腥味早已彌漫,眼看著,這雨就要下了,可瞧這境況,澹台皓月還不知何時肯鬆口。
雨,終是淅淅瀝瀝的落下,蒙蒙的打濕地麵,打濕衣衫,澹台皓月卻仍是無動於衷。
澹台皓痕脫下身上的外袍,朝著澹台皓月擲過去,語氣冷硬:
“給小郡王擋著!你鬧夠了沒有!”
澹台皓月似笑非笑的接過外袍,挑在指尖左右擺弄,卻是未有裹到慕皓然身上之意,淡淡道:
“哥哥都不關心我這個妹妹是否會被淋著呢!”
雨聲雷聲,嬰孩的哭鬧聲,混雜著澹台皓月冰冷冷的話語聲,幾乎衝毀沐千尋的理智,兩行清淚,夾雜著雨水而下。
為何,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為何要連累這未足月的孩子受此折磨,旁人家的孩子,這麼稚嫩的孩子,連風都不敢吹到一絲。
慕皓然又怎經受得住一場滂沱大雨,什麼仇什麼怨,都不該是這個小小的嬰孩來承擔,他遭受的已經夠多了,她又怎能眼看他夭於今日。
澹台皓月微微側身,被打濕的外袍順著崖邊滑下,目光撇及崖底,煞是惋惜的模樣:
“嘖,掉下去了,這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