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萱進宮的第七個夜裏,第一個遭難的宮女,是紫月殿的守夜宮女,入宮多年,為人精明,處事圓滑,可在遇上這種事時,也毫無招架之力。
紫月殿臨近淩銳殿,她出事的消息,包括她的事跡,都迅速的傳開,淩銳殿知曉的尤為清楚。
在她遇害的前兩個夜晚,就曾被嚇的臉色煞白,胡言亂語,緊緊抱著與她一起入宮的姐妹,說自己遇見了鬼。
那夜不遠處的草叢中忽明忽暗,閃爍著綠幽幽的光,似螢火蟲,又比螢火蟲的光芒要亮上不少。
一時犯傻,上前查看,可是剛剛靠近,那光芒又忽的不見了,當時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頭皮猛的一麻。
那鬼就站在她的身後,一隻涼意滲骨的白色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那手掌很漂亮,手指纖細,她卻無暇欣賞。
緩緩的僵硬的轉過頭,就看到那女鬼披頭散發的,咧著嘴朝她笑,再看肩頭的手掌,頃刻化為了森森白骨,不斷的滴著血,女鬼的眼中也是血流如注,場麵別提多滲人。
驚的她閉眼尖叫,肩頭一輕,再睜開眼,那女鬼又消失不見了。
許多人都嘲笑這宮女是膽子太小,太過緊張眼花罷了,生稱那女鬼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了。
時隔一日,這宮女又被強行潛去守夜,第二日,她的屍體就高掛在了紫月殿的橫梁上,用一條血水浸染過的白綾,或許隻能說是紅綾。
當那宮女被放下來之後,那紅綾,帶著瑰麗血色的紅綾,如同有靈魂一般,那般鮮活的飄舞,帶著濃濃的刺鼻的腥味。
躺在地板上的宮女,眸子瞪得大大的,麵露驚恐,頭發披散下來,撥弄到兩邊。
中間莫名的少了一咎頭發,頭皮裸露在外,背後有個血紅的爪形烙印,烙印的地方生生少了塊肉。
這樣的死法,未免太過駭人了些,一時間,紫月殿都亂套了,雖說是隻死了一個宮女,卻比死了主子還要令人心慌。
再沒有人懷疑那宮女的所見所言,可是人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說什麼都為時已晚,而這…才隻是個開頭。
接下來的幾夜,不斷有宮女接連喪命,都與紫月殿的那名宮女有類似的境遇,相同的死法。
宮中來路不明的紅綾積攢得越來越多,那肆意飛舞著的紅綾,就此成了每個人心中的噩夢。
漸漸的,已經無人再敢守夜了,主子也皆是允許,一到夜裏,這裏就如同一座死城,除了那堅持不懈的哭鬧之聲,寂靜一片,誰都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可是顯然,不是不守夜,不外出,就會安然無恙,就會沒有掛上橫梁上的屍體,噩夢一旦開始,豈是說停就停的。
赫連銳絕就這麼坐視不理,由著每日一條人命,裝模作樣的像是看不見似得,對軒轅浠也是避而不見,巫師則因上次給沐千尋誤診一事,被罰了一月的禁閉。
說來也奇怪,這各個宮殿的宮女輪著死了個遍,就是不見淩銳殿與淩尋小築的宮女出事,當然碎幽殿也是如此安詳。
這不禁讓人對淩星鬼魂作亂一事深信不疑,殊不知這種事要想刻意,有多麼簡單,可偏偏這麼易懂的道理,就是無人能明白。
沐千尋實在是忍無可忍,這樣夜夜睡不安寧,整日跟生活在亂葬崗似得日子,她一天都不想過了。
初到青葛部落時,她曾邪惡的想,事情越多越好,越亂她就越是開心。
可是仔細想想,她或許要在這裏待上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這鬧鬼之事,更是讓她深受影響啊!
就算赫連銳絕甩手不管,她也能將這個爛攤子收拾了,她從來不質疑自己的能力,況且還有慕宥宸在,她隻怕敵人不夠強大,玩兒的不夠盡興!
偏偏是繞過了淩銳殿與淩尋小築,沐千尋就不信此事跟宇文萱無關,既然她非要蹬鼻子上臉,那就怪不得她了。
宇文萱為何非要這般執迷不悟,她當真就這麼不甘心,不肯罷休嗎,事已至此,沐千尋已經不想糾纏這些,該來的,該了結的,總會有個說法。
沐千尋向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再說抓鬼一事刻不容緩,說小了,早了結一日,她就能早睡一晚好覺,說大了,多拖著一天,就得多搭上一條人命。
對於沐千尋貿然抓鬼一事,慕宥宸不甚讚同,赫連銳絕不出手,無非是在等著沐千尋出手,她先動手了,這一局較量她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