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麵色一變,猛的抬頭望向趙宣,猝不及防的表情也更加堅定了趙宣的決心。
不甘心的爭取,鼻翼竟逸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隻有蕭寒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掐自己的手臂,才能疼出汗來,一個不小心,眼淚都要出來了:
“域渾軍隊勇猛,且人數太多了,姨母還是將他們交給我為好。
慕宥宸的暗衛再怎麼說人數也是吃虧的,姨母隻要拖住他一時就好了。”
“蕭統領就不要推辭了,我明白你的忠心的,你們剛剛投靠我,又怎麼能枉顧你們的性命呢。
攔住暗衛的事,相對簡單些,死傷也不會過多,蕭統領你說是吧?”趙宣挑眉,眼角掛著隱晦的笑意。
“是,可…唉,罷了。”蕭寒硬著頭皮應下,聲音低沉,看著滿滿的不情願,又要盡力掩飾的樣子。
趙宣滿意的揚起唇角,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懶的:
“這件事,趕早不趕晚,不如就今晚動手好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慕宥宸就交給你了,此戰一結束,這夏國就是我們的了。
好了,我也困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養足精神,夜裏才提的起鬥誌。”
趙嫣然望著一臉陰鬱的蕭寒,甜甜一笑,福身到:“嫣然告退。”拉起蕭寒,徑直出了景仁宮。
瞧著蕭寒的神情,她生怕他和趙宣會起了衝突,直到出了皇宮的門,才鬆了口氣。
看著她認真的一心為他的模樣,蕭寒一陣心酸,堆笑的麵龐不自然起來。
趙嫣然不對他動情,做起事來舉步維艱,而對他動情了,待真相大白之時,他要如何麵對她。
趙嫣然性子不算壞,也並沒有傷過無辜之人,他總不能一刀了結了她吧,感情之事,真是害人不淺啊。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許會出於愧疚,就算不愛她,也能悉心照顧她一輩子。
可現在,有了顧魅兒,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的一顆真心,始終是要留給顧魅兒的。
顧魅兒性子那麼烈,沒有趙嫣然,他都不一定擺得平,在夾上個趙嫣然,他們之間就隻能越走越遠了。
原諒他,愛是自私的,人性是自私的,他沒我辦法為了一個無辜的女子,放棄自己的深愛。
那就隻好做一回負心之人了,人心險惡,怪就怪她太過輕信旁人了。
天涯樓中,經過幾日的調養,顧魅兒好了許多,雖說還不能提劍,起碼可以下床走動了。
沒了蕭寒拌嘴的日子,倒顯得有些煩悶,心裏空落落的,仿佛丟了什麼東西,一直憋著心裏的疑惑,沒有向沐千尋開口詢問。
這幾日,沐千尋總是冷不丁拿蕭寒調笑她幾句,她避開有關蕭寒的事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敢去問。
沐千尋忙著給葉璃煉製解藥的事,淺寧和淺言兩個丫頭便一心撲在她身上,伺候的極為妥帖,隻是有些太過聒噪,耳邊嘰嘰喳喳的就沒有停過,她也隻能無奈的受著。
盛夏的時分,日頭正盛,熱的地麵都要烤著了,樹上的蟬知了知了鳴叫個不停。
顧魅兒睡的正香,可能是身上搭了一條的薄被的原因,額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眉頭緊蹙。
淺言就這麼守在他身邊,拿著手帕,不停的拭擦,單手托著下巴,臉蛋兒都有些變形了,無聊的目光有些呆滯。
顧魅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尖聲喚到:“蕭寒!”
麵色驚恐,胸膛起伏個不停,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是做噩夢了。
淺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往後一閃,華麗麗的跌在了地板上,掙紮著爬起來,揉著發痛的屁股,疼的呲牙咧嘴。
看著顧魅兒還沒緩過來,趕忙坐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背,輕聲安撫:
“怎麼了魅兒姐姐?可是做噩夢了,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夢!”
“我…我夢到蕭寒出事了,滿城都是死人,域渾的人夏國的人,屍體挨著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天空是黑色的,卻明亮如白晝,什麼都看得清楚真切。
蕭寒渾身都是血,衣衫被血浸染出來,臉也是血淋淋,盯著我,要我救他,然後…然後就倒下了。
我想要救他,卻怎麼也過不去,那場麵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淺言,你實話告訴我,蕭寒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是不是域渾已經開始動手了?”
顧魅兒眸子睜的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盯著淺言,手指抓著裙擺,緊張不已。
淺言笑笑,漫不經心:“什麼呀,都是夢,夢是反的,怎麼能當真呢?蕭統領好著呢,溫香軟玉的正…”
一句話捅出去,急急的住口,悔的腸子都青了,沐千尋再三叮囑,不準和顧魅兒提趙嫣然的事,她怎麼就嘴上沒個把門兒的,逮什麼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