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風…以後再說吧,反正就算我們不理會他,他也不好過。
賢王已死,他頂著王爺的虛名,處處受到排擠,沒有段夢的庇護,就是個跳梁小醜。
當日沐若雲被拉到街上示眾,他不是也敢怒不敢言嗎,就且讓他憋屈著好了。”
沐千尋步伐不停,慕如風早已在她心中淡化,前世的恨已經沒有那麼濃了,以後順帶著收拾掉就好。
沐若雲不一樣,前世今生,她不知害了她身邊的多少人,讓她痛過多少次,她如何能遺忘。
暗室最角落的房間,漆黑如墨的鐵門將沐若雲與外麵的一切隔絕,一股淡淡的幽香從門縫間飄逸出來。
慕宥宸打開鎖鏈,鐵門慢慢的被推開,一道暗暗的光線打入,地麵是一層薄薄的積水。
沐若雲被綁在石柱之上,頭頂還有水滴往下落,雖說落的極為緩慢,久而久之,沐若雲還是渾身濕了個透徹,淩亂出來的發絲緊緊貼在臉頰上。
巴掌大的臉瘦的不成形,蒼白蒼白的,顴骨與下顎尤為凸出,眸子布滿血絲,沒有一絲精氣神兒,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都分辨不出死活。
慕宥宸走上前,將牆角的燭火吹滅,香味就是從這裏傳出去的。
初聞,不覺著有什麼,聞著聞著,就會發現這香有問題,惡心眩暈,聞的越久,就越是難受。
慕宥宸折磨人的辦法很簡單,在這黑暗、陰冷、潮濕的環境下聞著這股異香,享受著孤寂,一天天等死。
死很容易,活著也沒有多難,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死不掉又沒有希望,體會著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沐若雲正處於這樣的狀態。
沐千尋輕笑,心底莫名的苦澀,看著沐若雲隻剩下一口氣兒,磨掉了所有的傲氣,她卻開心不起來,並沒有傳說中報完仇的快感。
看著沐若雲,隻能一遍遍想起曾經的痛苦,壓的她喘不過氣,一幕幕在腦海浮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沐若雲帶給她的血淋淋的傷痛,都是直接的血腥的,而慕宥宸的手段並沒有讓沐若雲好過多少,一樣的痛,甚至更痛。
忽然間,她淡然了,明白了,看待沐若雲的目光少了一分恨意,多了一分冷漠。
報仇並不能讓她快樂,卸下仇恨的包袱才是解脫,沐若雲死的再慘,那些傷痛還是赤裸裸的存在,不會因為沐若雲受到了懲罰而改變什麼。
她還是死過一次,她的孩子還是救不回來,試毒的事,就算是給沐若雲一個痛快,也給自己一個成全。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反正沐若雲注定是個死,她再耿耿於懷,氣的還是自己的身子。
沐千尋踱步至沐若雲麵前,捏起沐若雲的下巴,一如沐若雲給她灌藥時那麼利落囂張。
“怎麼樣?姐姐伺候的還周到吧,妹妹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這裏環境有些差呢,不如…姐姐給你換個地方,試試別的玩兒法?”
聲音柔柔的,每一個字落在沐若雲耳中,都猶如一道驚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眸中含淚,卻怎麼也流不下來,這段時日,她不知哭過多少次,實在是哭不出來了:
“我求你,殺了我,算我求你了,就用我的命,抵你孩子的命好了,你快殺了我啊!”
她一心求死,其實,慕宥宸並沒有讓她的牙齒錯位,她一直都有咬舌的機會,隻是她做不到,再怎麼煎熬,她都下不去口,也正是如此,慕宥宸才由著她。
“殺了你不是太無趣了,再陪姐姐玩兒幾日,姐姐會順你的意的。你以為,你害了我的孩子,就是死這麼簡單?
要是有來生,別再幹這樣的蠢事,你犯下的罪孽,遲早都是要還的,天道輪回,不會偏著誰向著誰,你害我,注定沒有好結果。”
語氣淡淡的,冰涼的手指放在沐若雲的脖頸之上,摸上她的脈搏。
她體內沒有一絲蠱蟲的氣息,想必是慕宥宸事先處理掉了,蠱師沒有了蠱蟲,也就是廢人一個。
沐若雲苦苦祈求,她對沐千尋恨不起來,到了這般境地,除了死,她已經沒了別的想法:
“我們是姐妹啊,你就一點都不念及姐妹情分嗎,爹爹要是知道…”
沐千尋揚聲打斷,真是可笑,她是有多想死,姐妹情分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
“嗬嗬,姐妹情分?你怎麼敢提姐妹情分?
你若是把我當姐姐,會勾引我的未婚夫君?你會設計害我滑胎?你會毀我容貌,斷我手腳?你會把我丟在雪原上凍死?
你會給我灌藥,硬生生的讓我不足兩月的孩子胎死腹中?”
沐若雲頓時蒙了,是,她一直想沐若雲死,可她記得得手的,也就是在銀晶殿給她服了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