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南氣不過想上前理論,結果被白暮秋拉到一邊:“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他岔開話題,此刻宮中形勢也是他所關心的。
竹南輕輕踮腳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白暮秋目光微變,有些震驚;“怎麼回事?”臉上一副想不通的模樣,轉身對著鬼醫和清風作揖,“二位,宮中出了點事,我要先回去一趟,顧姑娘……就先交給二位了。”說罷,他疾步離開了房間,竹南緊隨其後。
顧清風滿眼不屑;“宮裏的人都一個德行。”家裏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不得不對皇宮裏的人寒心,從小他便跟隨著父親為整個北胤打江山,可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則能不叫人心寒?
鬼醫找到了藥,走至榻邊:“我看那人未必是敵人。清風,是敵是友你可要第一時間分清楚啊。”說著,他在顧卿霜手腕處稍稍一搭,沒一會兒便疑惑起來,“不對呀……”他一邊撚著胡須,一邊思慮起什麼來。
顧清風害怕起來:“怎麼了?鬼醫,是好是壞啊?”他緊張起來,屏氣凝神望著鬼醫,期待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下一句話。
良久,鬼醫笑了笑,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我看,那人就是咱們的朋友,清風,你可別對人家亂說話了。”說罷,他拿出一根銀針來,對著顧卿霜手臂某處用力一紮,接著又掰開她微張的嘴送進去一顆藥,“好了,喂你姐姐喝點水,將藥送下去。別碰到針,不然小命難保哦。”其實,他隻不過故意如此說。
顧清風卻當做什麼要緊事一般,輕手輕腳的喂了水,又幫顧卿霜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接著小心翼翼的讓她躺好,冒了一身汗。
他擦了擦額頭,輕輕喘息著走到鬼醫麵前坐下,他正坐在圓桌前吃桌上薑姨之前送給白暮秋的早餐:“嗯,不錯不錯,嬌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他雙眼微眯,十分滿足。
顧清風卻很著急:“鬼醫,我姐姐什麼時候才醒?”他如今最關心的便是這件事了,同時,他也在心中早做好了一個決定,“能不能,能不能……”
鬼醫並不停下手中筷子:“你小子,別亂想了,就算你同意你姐姐也不會同意的,你忘了,你們家還有人在戰場上,顧將軍死在北夷,你覺得這些事你姐姐忘得了?小霜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心中從來裝的都不是她自己,你讓她放棄抗爭,嗬,簡直是做夢!”
心思被猜透,顧清風垂下頭去,眼中滿是悲憤:“可如今,父親戰死沙場,大哥還不知生死的為北胤賣命,阿姐又……我如今成了一個普通百姓,什麼忙都幫不上……”他死也不會忘記,在他見到父親屍體的那一刻,父親的表情。
他依舊是想要揮刀斬敵,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想要為北胤的安寧著想,可是白暮宸呢?那個家夥現在還坐在龍椅上每日飲酒作樂,他不甘心,怎麼也不甘心。
鬼醫頓了頓手中動作,望著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顧清風,十分動容,想他從前隻是一個不會撒謊,安於順從的孩子,如今家中遭受如此大的變故,怎能不有所改變?可這樣的改變,不知對他是好是壞啊……
“鬼醫,您剛剛說的,那個白暮秋是……朋友?”顧清風忍下眼中淚水,他還記得父親與阿姐的教誨‘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什麼意思?”
鬼醫吃了個差不多,放下筷子微微歎氣:“你小子,給你姐搭個脈就知道了,這幾天人家沒日沒夜的守著,還為你姐傳送內力,他要是有什麼目的,何必這麼做?”他起身,微微抻了個懶腰,看著外麵大好光景往門外走,“我去找嬌娘討教兩招。”
門吱呀一聲關上,顧清風回頭看看床榻之上還在熟睡的顧卿霜,半是疑惑走過去,右手二指輕輕放在她的脈搏上,仔細探尋起來。
突然間,他瞪大雙眼,像是不信,有探尋一次,結果一般無二。
顧清風仿佛整個人虛脫一般,直接跌坐到地上,靠在窗榻邊微微發呆。
難不成,白暮秋和白暮宸真的不是一路人?可是,他為什麼平白無故的就要幫她?而且,她已經是皇宮裏的人,怎麼可能與他再有什麼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