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楚天齊同誌的發言也很簡短,但人家那是謙虛,人家那報告卻寫的言之有物、擲地有聲;而你生拉硬拽了幾句,分明就是胸無點墨。可能我這話說的有些重,但俗話說的好‘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三年多的老調研員竟然比不過兩三個月的新手,無論在哪都說不過去。當然,這也並非就表明楚天齊同誌比你多聰明,而是他善於動手又動腦,善於理論聯係實際。可你卻根本不到調研現場,就窩在屋子裏抄別人的資料,完全就是應付了事。我沒有冤枉你吧?”
曹玉坤臉紅脖子粗,爭辯道:“常司長,我承認,我的調研報告不夠深入,但別人的調研報告也未必像你說的那麼好吧?”
“不是我說楚天齊同誌的報告好,而是領導說好。否則人家的報告上內刊,怎麼就沒有你的?這差距一目了然,還不說明問題嗎?”常慧敏顯得語重心長,“同誌哥,要善於正確認識自己的不足,更要虛心學習他人的長處,這樣才能進步嘛!”
曹玉坤“哼”了一聲:“上內刊?還不是你們推薦的?我那報告要是有人推薦,修改修改沒準也行。”
“我可沒權利推薦,那都是部領導的能量。”說到這裏,常慧敏話題一轉,“你的思想太頑固了,好好像楚天齊同誌學習學習吧,能者為師嘛!”
曹玉坤“嗤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常慧敏再次點名:“裴小軍,你談談看法,準備怎麼學習?”
裴小軍看了眼楚天齊,又轉向會議桌主位:“常司長,做為和楚天齊同誌同一批調研者,我的調研課題是農產品加工。到達現場後,我也較認真進行了調研,做了相關結論,進行了大數據分析。當時我自認調研報告還不錯,但和楚天齊同誌報告對比後,我認識到自己的差距不是一般大,我……”
常慧敏邊聽邊點頭,直到對方說完,她才再次開口:“裴小軍同誌能有這樣的認識很不錯,這說明你比曹玉坤同誌的覺悟要高,但比楚天齊同誌還差一大截。在以後的工作中,你一定要……”常慧敏對裴小軍諄諄教導起來。
看著常慧敏的一係列表演,再結合裴、曹二人的說辭,楚天齊恨不得把這個更年期女人撕了。這個女人太可惡了,這哪是表揚自己?分明就是把自己往火炕裏推。
自從發生調研報告上刊物一事後,裴、曹二人已經與自己產生隔閡,以前比較融洽的關係出現了裂縫,尤其曹玉坤更是忿忿不平,一直耿耿於懷。自己本來想的是隨著時間推移,再找適當時機,對三人之間的關係進行彌合。可這機會還未找到,常慧敏卻適時向這裂縫中楔入釘子,潑灑髒水。
明知女人不懷好意,但其作法又看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自己根本就沒有阻止的理由,也不可能阻止的了。而裴、曹二人也未必看不出女人在挑撥離間,未必不清楚女人是對本已不睦的關係推波助瀾,但在這種情形下,肯定還會按著女人的思路走,肯定會對自己更加厭惡。而女人雖然不吝對自己溢美之詞,但聽眾範圍僅限於在座幾位,這不但一點沒有提高自己的聲望,反而隻會增加那二人對自己的忌恨。雖說女人用心險惡,但這也不失一招陽謀,自己隻有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份。如何擺脫女人的牽製呢?
常慧敏停下話頭,喝了兩口水,繼續說:“我們今天的會議,主要是貫徹委黨委精神,執行委領導指示,落實向楚天齊同誌學習事宜。學習是很有必要的,但不能僅是為了學習而學習,而是要把這種學習化為實際行動。”
實際行動?三位男子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有什麼行動。
“根據上級指示精神,參照我司工作性質,結合調研工作實際,三農司決定,派遣楚天齊、裴小軍、曹玉坤三位同誌再次去調研。調研課題是農村貧困人群生存現狀,由楚天齊同誌任小組負責人,調研地點由楚天齊同誌確定和聯係。裴小軍、曹玉坤同誌一定要虛心向楚天齊同誌學習、請教,楚天齊同誌也要負起負責人的職責。我在單位等著各位的好消息,希望看到在楚天齊同誌帶領你,調研組能夠交出一份言之有物、立意深遠的調研報告。具體的要求,會後找小楊拿。”講出行動內容後,常慧敏又說了“散會”二字,然後馬上起身,走出了屋子。
會議室裏的年輕人都不禁暗自“啊”了一聲,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