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很靜,靜了足有一分鍾了。
忽然,曹玉坤猛的站了起來:“去農村?那裏成天臭氣薰天、髒亂不堪,人也素質低下、愚昧落後,老子才不去呢。”說完,大步向會議室外走去。臨到門口時,又回頭道,“老裴你走不走?”
“我……”話到半截,裴小軍轉頭看向楚天齊。
“完蛋玩意。”罵過一聲後,曹玉坤踩著“咚咚”的響動走了。
“老楚,我去看看。”說著話,裴小軍起身,追了出去。
楊秘書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這次調研工作的具體要求。”說完,她也起身走了。
拿著紙張看了兩遍,然後把紙張放到桌子上,楚天齊思考起來。
紙上內容寫的比較籠統,但對調研結果的要求卻很高,顯然是某些人特意拔高的。盡管這份要求多少有些苛刻,但這並不是楚天齊擔心的,他覺得隻要認真去做,完成這些要求並不太難。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調動那二人的積極性,三人如何形成一個整體,如何形成一隻有力的拳頭,而不是一盤散沙。
通過今天所謂的學習會不難看出,常慧敏就是在給自己與裴、曹二人之間栽刺,從而激起那二人與自己爭鬥的鬥誌,以達到繼續打擊自己的目的。
本來曹玉坤就自恃公子哥身份,自恃比自己資格老,平時總愛以城裏人自居,雖然不至於瞧不起自己,但顯然沒把自己看成是同一檔次的人。前幾天針對報告上刊物一事,曹玉坤就曾厲聲質問,直至拂袖而去。這其中既有常慧敏的故意挑唆,主要還是其那顆自尊心受到刺激,難以接受自己某些方麵比他優秀的事實。針對那事,裴小軍言詞雖然比較溫和,但卻顯然也有想法,而且裴小軍更多時聽曹玉坤擺布。
自己三人之間的隔閡,常慧敏肯定心知肚明,但卻又故意拿話刺激那二人,相當於再給二人傷口撒鹽。這還不算,還偏偏炮製了一個到農村調研的課題,並特意指定自己做負責人,這則是進一步刺激那二人。曹玉坤既瞧不起農村人,也嫌棄農村人的生活,更吃不了那裏的苦,讓他去農村調研,本已讓他難受不已,卻還需聽自己的,他能痛快?能夠配合?不搗亂才怪。常慧敏其實就是要利用這種矛盾,就是要進一步助推三人之間的嫌隙,要借力打力,以達到痛擊自己的目的。
常慧敏用的是陽謀,自己必須得接招,沒有不接招的理由,但一定不能讓那個女人詭計得逞。那樣既無法正常、高效的完成這次調研,也會讓女人抓到把柄,找到打擊自己的冠冕堂皇理由,更不符合自己的長遠利益。
在即將到發改委工作之前,楚天齊就想了好多事情,就給自己即將的部委經曆定了原則:盡量不輕易得罪人,盡量不主動樹敵。這並非是楚天齊學的滑頭了,而是他深知,自己根本不屬於這個圈子,最起碼現在不屬於,發改委經曆隻能是短暫一頁。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自己又何必去招惹事非?而且就憑自己的級別,在發改委也無惹事生非的本錢。更何況,這裏工作的人,哪個沒有根基?自己初來乍到,根本不熟悉別人的底細,千萬不能稀裏糊塗得罪人,以免別人出其不意下黑手。
但好多事往往難遂人願,剛到發改委就遇到了常慧敏這個更年期。別人主動找上門,這是沒辦法的事,楚天齊隻得小心應對著,同時他還記得那條‘不輕易得罪人’的原則。和好多人都離著很遠,交集也不多,接觸最多的就是裴小軍、曹玉坤了,楚天齊決定要和這兩人維持一個融洽的關係。他也知道,首都不同於縣裏,這裏的每個人都不是單兵作戰,其身後都有強大的家族和派係,並不是想拉攏就能拉攏的,這些人的做法必須要符合大家族或派係的整體利益與安排。雖然不能和裴、曹二人輕易結成同盟,但不與他們為敵卻是必須的,否則他們背後強大的力量就會給自己製造麻煩。
想的挺好,但現在的現實是,那二人對自己的誤解已經產生,而且今天常慧敏的作法又讓這種誤解更深,還留下了進一步惡化的空間。自己現在要化解這些誤會,要修複三人之間的關係才是,當然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完成的,這需要一個過程。雖然現在還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但楚天齊對修複裂痕比較有信心,他也有成功的案例,當年的魏龍、曲剛就是鮮活的例子。
關係肯定要去逐步修複,當下要解決的棘手問題,卻是如何讓那二人能夠心甘情願的與自己同去,既然不心甘情願,最起碼也要先一起去才是。自己該怎麼做呢?楚天齊又動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