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齊。”一聲驚呼,一個人影壓在了楚天齊身上。
“啊”、“啊”、“啊”三聲響起,是不同的人發出的。其中一人趴在地上,另有一人從楚天齊身上滑了下去,還有一人倒在了楚天齊腳旁。
楚天齊趕忙一翻身,抱起身旁的人,卻發現對方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天齊,你沒事就好。”
“周仝,周仝。”楚天齊呼喚著懷中的人,尋找對方身上流血處。
周仝臉和脖子上全是血,再加上著急,楚天齊一時雙眼模糊,竟沒找見。
早已圍上前的厲劍,指著周仝右臂:“胳膊,胳膊。”
楚天齊這才看見,在周仝右上臂處露出一截彈尾。忙道:“周仝,忍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局長,給我。”厲劍伸出了雙手。
楚天齊略一遲疑,把周仝放到厲劍胳膊上。
另外兩名男警,已經拿出止血繃帶,在周仝胳膊上忙活起來。
給周仝送去一個微笑,楚天齊站起身,向趙伯祥倒地處走去。
仇誌慷等人已先一步上前,眾人持槍指著趴在地上的趙伯祥。另有兩名幹警,正對著趙伯祥,在從不同方位拍照。
楚天齊走進人群,見趙伯祥整個人麵朝下趴著,便先去看對方雙手。
此時,趙伯祥左手手槍已經脫手,右手也已血肉模糊。在他身旁不遠處,躺著兩把手槍,還有那把衝鋒槍。他腦門下方有一灘血,而且正有鮮血不斷湧*出。
趙伯祥身體被翻了過來,眉心處一個窟窿正向外冒著血,鮮血順著腦門四散流去,刹時臉上便血肉模糊,猙獰不堪。
楚天齊知道,趙伯祥這個致命傷拜自己所賜,是對方在向自己射*出子彈時,自己對其射擊所致。看著趙伯祥慘狀,楚天齊忽然有一絲不忍,心中不由一歎。他並不可憐趙伯祥這種人,而是對生命脆弱的歎息。
趙伯祥身體猛的一動,喉嚨裏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老子也毀在了‘情’上。”然後,頭向右側一歪,沒了響動。
在場好多人可能沒聽清趙伯祥說什麼,也未必知道那句話的意思,但楚天齊知道趙伯祥緣何感慨。
在那間辦公室,趙伯祥在說起喜子和連蓮時,曾經把那二人之死歸結為‘為情所困’,還講出“幹大事必須要理智,尤其不能牽扯這些兒女情長”這樣的句子。意即他趙伯祥足夠理智,是幹大事的人,絕不會兒女情長。昨日的話言猶在耳,但趙伯祥照樣被女兒口琴聲引來,也才間接導致他命喪於此,也才有此感慨。
確認趙伯祥已死,楚天齊安排仇誌慷處理善後事宜,他則不再駐留,轉身去找受傷的周仝。
楚天齊快步鑽進樹林,極速穿行著。在走出樹林時,正看到救護周仝的人馬走在前方。同時前方還有另一組幹警,也抬著一個人,是剛才昏倒的趙妮娜。
周仝、趙妮娜、趙伯祥幾乎是同時發出“啊”聲,又幾乎是同時倒地的,但倒下的方式不同,倒下的意義更加不同。
正要快速向前追去,眼角餘光掃到了趙伯祥現身那個廁所,楚天齊停了下來。
問了兩聲“有人沒”,楚天齊走進了女廁一邊。
現在天已大亮,可以看清廁所裏的一切,這個破舊廁所並不特別,和其它的廢棄廁所也沒什麼兩樣。所不同的,應該是地上那個敞著口的汙水井。
楚天齊向前一步,打開手電,照向井裏。
井裏的髒東西已經不再,但仍發出陣陣臭味。井底散落著一些磚頭,井壁則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窟窿。
不用說,趙伯祥就是從那個窟窿出來的。看磚的新舊程度,顯然這個窟窿從來沒有使用過,平時應該就是和周圍一般無二的普通井壁,但卻肯定是早已提前準備好的。
從井中收回目光,看向井旁那個鐵井蓋,井蓋上麵鑄著“汙”字。對於這樣一個廢棄的化糞井,誰會想到井壁裏預留著一個可以通行的洞口呢?
楚天齊已然明白,怪不得趙伯祥在聽到巡邏幹警發出“那邊有人”的聲音時,會立刻閃進廁所,並發出“咣當”的聲響。肯定當時趙伯祥是想通過那個洞口,再躲到地下去,隻不過聽到自己和周仝在附近,才改變了主意。幸虧當時周仝先發出了聲音,否則一旦讓趙伯祥進了地下,那搜捕的難度就非常大了,傷亡肯定也更多,要是趙伯祥再引爆鋼板下的炸藥,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
走出廁所,正好高峰等幾名幹警趕到。
楚天齊向高峰等人大致講了事情經過,並安排高峰組織人手,立刻從那個窟窿進入地下,繼續進行搜索,並解除炸藥威脅。
剛安排完這些,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