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這些所謂替天行道的仙人,定有法子讓他徹底死絕,魂飛魄散。
陳水在賭,他又何嚐不是在賭。
隻不過前者賭他破不開十三境就會被鎮壓,後者反之。
薑無羨自知與生前無法同日而語,可他竟是忍不住的感慨道;“春秋天下如此龍虎輩出,本神很是欣慰啊。”
他輕呼一口氣,準備捏碎“龍膽”,提早的魚死網破。
因為眼下,的確是大局已定,他必敗無疑。
忽然,沙場硝煙中的青袍長髯儒將和莊稼漢齊齊發聲質問,聲若戰鼓擂鳴;“鍾山之神,你可有遺誡?”
薑無羨聞言,一股深入骨髓的傲氣油然而生,他轉念一想,竭力優雅,冷笑道;“本神不服!”
語畢,他竟是不顧痛楚,用手重重捶打地麵,直到指骨關節裸露出來,猩紅遍地。
驀然間,萬丈燭龍法身再次拔地而起,雖說法身之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劍痕血溝,但依舊阻擋不了上古神靈的浩瀚威壓,遮天蔽日。
呼吸皆為風雪雷電。
燭龍法身扭動著巨大的身軀,兩縷金色龍須如長虹貫日,徑直對著莊稼漢迎頭砸落,音爆聲不絕於耳。
天地之間,似是青袍長髯儒將歎息道;“冥頑不靈。”
他收起長刀,手無寸鐵。
與此同時,莊稼漢閉目不睜,擺出一個極其古老的拳架,一身拳意如瀑布流瀉,大海無量。
他左腳向前邁出一步,雙腿彎曲成馬步,兩拳向下分別左右畫弧,拳心朝上扣放腰間兩側,迅速由腰側遞出,右拳橫衝在前,左手蓄勢待發。
兩縷白虹即將砸落之際,莊稼漢悍然出拳,雙拳齊過頭頂,以正麵姿態強撼粗如溪泉的金色龍須。
兩者碰撞的瞬間,一陣灼熱氣浪以傘麵的形態,鋪天蓋地的擴散開來。
莊稼漢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竟是沒能擊退龍須,反而是他整個人被拍回地麵,並嵌入積雪之中,不知生死。
薑無羨冷笑幾聲。
不多時,青袍長髯儒將擲地有聲的訓誡道;“蚍蜉雖小,卻有萬眾。如拳風呼嘯,輕勢而重意,層層疊疊,神意遞增,俱有撼山之威。”
儒將猛然睜眼!
積雪千裏的地麵,轟然一震,如地牛翻身。
莊家漢破雪而出,亦是怒目圓瞪!
他淩空暴掠,先是毫無花哨的一拳印砸在龍須之上,緊接著再轟出一拳,雙拳交迭,如層層疊疊的驚濤拍岸。
金色拳罡翻湧不止,如烈陽在手。
拳勢高歌猛進,終於在打出第九十九拳時,莊稼漢稍作停滯,他雙眸赤金,瞬間凝聚拳法真意。
他最後遞出一拳。
與此同時,有一雙大如山嶽的金色拳影,自天落下,氣勢之威嚴,仿佛是聖人親臨。
一陣肉眼可見的電光火石之後,兩縷龍須皆碎為齏粉。
薑無羨猛然氣急,吐了一口血水。
忽然,青袍長髯儒將又高語道;“凡是習我拳法之人,必氣蓋世,勇而強,縱萬軍之眾,橫生武膽更往矣。”
宋璽有所動容,他想到了某位少年,輕輕地笑了笑。
莊稼漢卻早以雷霆萬鈞之勢,擺出第二個古老拳架,在燭龍法身還未壓下失去龍須的劇烈痛苦時,便以一臂之距,轟砸在燭龍碩大的頭顱之上,金色拳罡炸裂,直接將燭龍轟退百丈。
蚍蜉已撼山。
這一拳氣力之大,可鎮江,定風波。
之後,莊稼漢又接連擺出五個古老拳架,拳意渾厚磅礴。
沙場硝煙中的青袍長髯儒將,聲若洪鍾大呂;“即真龍傲然立於天地,我輩武人,一身霸王拳意絕不可退!”
儒將寶相莊嚴,恍如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