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自縱橫天下,誰敢擋我?(2 / 2)

恰好,楊玄感此刻也瞧見孟星河全神貫注盯著牆上那幅他在很多年前寫的字。他覺得,那四句話,是他寫的最得意的四句。可惜當年有雄心想做千古一帝的楊廣是看不見這四句話了。否則他也會當個執筆而笑的人。

孟星河將放在字上的眼光收了回來。不忘稱讚道:“好字!”

楊玄感向來對自己的字很有信心,但在孟星河麵前,他依舊還是扮演那個謙遜的臣子:“主上妙讚了。臣下獻醜之作,終究隻能放在房中自賞,拿不上台麵。”

擺在正中的位置還拿不上台麵,是太上台麵了吧。自知這個主上也是人家賞臉叫的,孟星河架子沒怎麼擺,很識趣道:“楊將軍。本來我此行來還打算想做些事情,現在看來,恐怕沒這個必要。將軍比我想象中要高明許多。”

就算聽出孟星河話中的意思,楊玄感也沒表現出太多的喜怒。他這個經曆的太多事故的男人早就把寵辱不驚四個字修煉如老僧入定般平靜。他咳嗽兩聲,把掩住嘴的手拿下來,看似無心,實則有意將手往窗外方向壓了壓,這隻是個很小的動作,但外麵早就埋伏好的士兵便已經悄悄撤退。

生死皆在談笑間,鴻門宴不過也是如此。

孟星河自是瞧見了楊玄感那套動作,隻是他同樣是個影帝級別的人物,放佛沒看見似的。

“將軍,時日不早,我想我該告辭回中原了。”孟星河沒有把自己當成楊玄感口中的主上。他也知道,楊玄感也不會再把自己當主上了。

楊玄感自然不會留孟星河在此:“相信你也是第一次來嶺南吧。過幾日就是嶺南一帶苗族的趕秋節,如果不忙,留下來待兩天。和中原不同,看見這裏的人,你會磨平心中的雄心壯誌。”

本來就恨不得立刻走的孟星河微微一笑:“反正都來了,早走晚走,都一樣。”孟星河在心裏罵了句,娘的,什麼事沒辦成,反倒耽擱這麼多日子。他倒想早點走。

楊玄感也不送孟星河,他隻是禮節性的送到門前,一改先前的謙卑。聰明人一但露出野心,就不用偽裝起臉麵。見孟星河一步步走出將軍府,沒等他背影完全消失,就在先前房子的外麵,兩個穿著盔甲的高大男子毫不避諱孟星河的存在出現在楊玄感麵前。

“將軍。就這樣放他走了?”一個黑臉漢子吐了口唾沫:“要是我們得到傳國玉璽,就能名正言順的殺到長安。那會窩在嶺南受這鳥氣?”

楊玄感罷了罷手:“勿動。這人,不簡單。”他給了孟星河一個很高的評價,道:“或許是我看錯了,在他身上,看到當年蕭三郎的神態。希望的確是我看錯了。”

“蕭三郎?”聞言,楊玄感身前的兩位虎將同時一驚:“你是說,當年被李世民算計的太平教聖王蕭逸?”

楊玄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之剛才和孟星河對坐那麼久,的確從他身上擦覺到一種窒息的壓迫感,至今讓他有這種壓迫感的人不會超過三個,除了死翹翹的楊廣和現在的天子李世民,還有一個就是當年有天下之主的太平教聖王蕭逸。這是個傳奇的人物,史書是注定書寫不了他的。甚至就算是房玄齡那樣的大文豪都連如何落筆都不知道該怎麼寫。

有的人,和梟雄的區別就是默默無聞。但卻不能忽視他的存在和影響。就連楊玄感如此強悍,敢拿項羽和曹操笑談的彪悍存在的人,也有在心裏對一個人畏懼的時候。

蕭逸,一個注定無緣青史的人,究竟是如何彪悍存在。這一切,恐怕還是個未知的迷。

府裏幾人的對話孟星河可以說根本就沒聽,但他知道,剛才若不是自己機智的沒有作威作福,恐怕早就已經橫屍在將軍府中誰也不知道。

這個時候,孟星河突然想到苗家小妹阿伊說的一句話。漢家人都是豺狼,羊是不可能和豺狼同圈。到不知這二十年來,楊玄感這隻當年僥幸不死的豺狼,是如何哄騙了嶺南所有的羊群,在不知不覺中吞如肚子中的。

“不枉此行。”孟星河送給了自己四個字。現在的他終於知道,其實一個人在思考,在算計,在想法設法讓別人跳進自己設計的圈套的時候,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情。他突然喜歡上這種感覺,尤其是和楊玄感這樣的人鬥,其樂無窮。可就是苦了自己家裏那個傻媳婦雲姨,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不懂,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真是傻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