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周三畏擺的不是一個正方形的車城,而是撤去了一條邊的長方形車陣。在車牆後的正麵,有600名火槍兵排成兩排,準備交替射擊。兩側的短邊後麵各有150名士兵保護著車陣的側翼。在他們的身後,還有300士兵作為預備隊。
周三畏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後金後援抵達後的猛烈進攻。但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代善帶著正紅旗的援軍抵達峽穀出口後,既沒有立刻發動進攻,也沒有派出軍隊繞過自己防線的意思,而是安靜的在出口處設立了防禦陣地。
有這麼一刻,周三畏以為自己設計的伏擊計劃已經失敗了,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命令士兵推著車子前進,對守在峽穀出口的後金軍隊展開正麵強攻了。
不過峽穀出口處後金軍的動向,很快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還沒等他鬆上一口氣,他身邊的瞿能已經眼尖的說道:“正紅旗的大纛沒動,代善還是不肯出來啊。”
看著數百正紅旗騎兵從峽穀出口向他們的陣線直衝而來,周三畏認同了瞿能的說法,不過他很快便不以為意的說道:“先把這隊人馬打回去,然後讓我們身後的騎兵往這裏靠一靠,你讓大家一會稍稍喊上幾句,好似鑲黃旗要突圍而出一般,再看看那個代善還能不能沉住氣…”
瞿能點了點頭,便站到了第一線去指揮軍隊去了,這還是遵化師成立以來第一次和敵人野戰,他可不願意丟了麵子。
多積禮帶著五個牛錄上來之後,便分成了兩路。一路繞到了右側,準備從側麵向明軍發起進攻;另一路則直直衝向明軍的正麵,在距離明軍百餘步的地方下馬,然後一半人持弓上前準備射擊車牆後的明軍。
後金軍的兩路進攻都沒有討得好處,偏廂車上的大型火器首先打亂了後金弓箭手的進攻陣列,而之後明軍火槍手的齊射,又完全壓製住了這些後金的弓箭手。丟下了幾十具屍體之後,多積禮不得不帶著部下退回了峽穀。
一次進攻便丟下了半個多牛錄,代善也不免有些肉疼。他正想著,這種程度的損失,是不是已經可以算是自己盡力解救時,卻突然聽到部下對他說道:“主子,鑲黃旗似乎突出來了,正向著我們這邊靠攏呢。”
代善大吃了一驚,連忙拿起胸前掛著的望遠鏡往前看去。果然穿著鑲黃旗服飾的一群騎兵正護衛著什麼人,在明軍的騎兵隊伍裏左衝右突,把戰場正往他們這邊移動而來。
代善臉色難看的嘟囔了一句,“都他媽什麼時候,你們還想抓個活的,真是吃飽了撐著,也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一旁聽到這句話的正紅旗將領在心裏思索著,大貝勒這句話,似乎、好像不是對豪格貝勒和鑲黃旗將士說的。不過想歸想,大家都緊緊的閉上了嘴,不敢接代善的話。
代善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他臉色雖然難看,但是心裏卻也沒想過,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明軍活捉了豪格去。
豪格要是突圍不出明軍的包圍圈,那麼他自然不會拿自己和正紅旗去冒險。但是既然豪格有突圍而出的跡象,代善倒也不缺乏冒險拚命的決斷。
說到底,代善畢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的老將,如果能夠就此把豪格救出來,哪怕是損失幾個正紅旗牛錄也是值得的。畢竟現在戰場上明軍的數量也隻有3、4千而已,還沒有達到讓他不敢冒險出擊的數量。
拿定了主意之後,代善對著剛剛吃了敗仗的多積禮說道:“剛剛的失敗,我現在也不責罰你,你繼續帶7個牛錄從右側繞過明軍防線,去接應突圍的鑲黃旗將士。能接應出來多少就接應多少,不要和明軍戀戰。
我自帶10個牛錄去吸引明軍防線正麵的注意力,和碩圖你帶著剩下的人守住峽穀出口,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能出擊。鑲黃旗接應不出來也就罷了,絕不可讓我正紅旗也失陷於此…”
代善並不清楚,他這話正是一語成讖。看到後金軍大舉出動後,周三畏和瞿能這邊也開始了變陣,把長方形的車陣變成了兩個方形空陣。
代善看到明軍變成兩個方陣之後,一個繼續攔在了峽穀正麵,另一個則試圖轉身去攔截想要突圍而出的鑲黃旗殘部。他自然知道,此刻的鑲黃旗已經是強弩之末,哪怕稍稍阻擋一下,也可能再也無法突圍了。
於是代善當機立斷,拋下了自己正麵的明軍方陣,轉而向著右側那個想要回轉的明軍方陣包圍了上去。
代善倒是想的很清楚,他隻要遲滯下這個方陣的移動速度,然後便可接應突圍的鑲黃旗撤回峽穀去了,那些明軍的騎兵數量雖多,但是被多積禮這麼從旁衝擊一下,恐怕一時也難以追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