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拂曉之晨 第550章 揚州風雲六(2 / 2)

鄭元勳看著此人,臉上掛著苦笑的問道:“吳兄可也是要離去?小弟這就替你安排車馬去。”

吳昌時抬頭對著鄭元勳笑了笑說道:“超宗兄這是想要趕我了?可是嫌我不能給你幫上什麼忙?”

“哪裏,哪裏。隻不過吳兄是浙江人,在揚州人生地不熟的,餘是怕牽連了你啊。” 鄭元勳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

吳昌時看了看他,方才放下了酒杯說道:“我同超宗兄認識了也快3年了,這三年來多受超宗兄接濟,一直無以為報。

今日超宗兄遇到了麻煩,我又怎麼能一走了之?我的才學固然不及他人,但是義氣卻不會少於別人。吳江尹山大會多賴閣下鼎力相助,方才能夠圓滿完成。

張社首一直想要正式將你引入複社,成為一名正式的成員。在我眼中,閣下同複社其他朋友,實在是沒有什麼區別。

我複社各位朋友以匡扶社稷為誌,以古君子之風為楷模,又怎麼能對超宗兄的麻煩視而不見呢?

察院這位新任巡鹽禦史,過往在士林中也沒有什麼名氣,他想要在兩淮運司掀起一場大案,無非就是想要贏得一些名聲罷了。

鄭總商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商人,這位禦史大人未必會對他下手。我猜,這位大人想要的,不過是八位總商拿出運司官員偽造鹽引和索賄、受賄的證據罷了。

不過運司官員個個都要來曆,背後都有恩主,不是他一個名聲不顯的禦史可以撼動的。而他這次居然一口氣抓捕了整個兩淮運司的官員,以我看來,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超宗兄不必過於憂慮,且先靜觀其變。察院總不能把八大鹽總商一直關押下去,要是擾亂了兩淮鹽政,他怎麼擔待的起這個責任。

至於那些運司官員背後的恩主,一旦得到消息,一定會有所行動,不會任由這位韓禦史亂來的。”

吳昌時替鄭元勳分析了一大堆,終於讓這位富豪子弟安定了下來。他這才最後下了一個定論說道:“這位韓禦史如此不自量力,我估計他在揚州待的日子也不會長久了。”

吳昌時之所以替鄭家出謀劃策,不僅僅在於他分析的那些理由,還在於鄭家實在是複社現在最大的財源。他這次跑來揚州,正是準備向鄭元勳請求資助的。

對於複社的才子們來說,組建文社可不是隨便找個茅舍談談理想和文學。沒有美酒佳肴,沒有美人在側,就算他們的理想藍圖描繪的再宏偉,也缺少成就感啊。

雖說能夠組建文社的才子們,大多數都是小有資產的士紳門庭,但是讓他們偶爾會上一次集會的費用,大約還能勉強撐得下去。想要自己次次支付,大約兩、三次集會之後,社內就剩下小貓三兩隻了。

沒有固定和頻繁的集會,他們的文名又如何能夠傳播出去呢?不能傳播文名的話,建立複社也就失去了意義。因此為了複社聚會的經費來源,吳昌時也不得不緊緊抓住鄭元勳,希望鄭家能夠安全度關。

不過接下去的事態,便超過了吳昌時的預料。3天過去了,八位鹽總商還是沒有走出察院。而揚州城內的察院依然風平浪靜,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意思。

怎麼看,吳昌時此前的分析都沒有料中。鄭元勳又開始變得焦慮了起來,八位總商的家人也數次前往察院,想要見見被軟禁的總商們,但是卻依然被察院嚴厲的拒絕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吳昌時終於忍不下去了。在他看來,現在隻有冒險一搏,在揚州城內鬧上一鬧,總要讓八位總商知道,外麵有人還在援救他們,免得他們說出了不該說的話,那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吳昌時再次找到了有些六神無主的鄭元勳,對著他說道:“鄭總商的事恐怕難以善了,若是大家遲遲沒有動作,一旦總商在察院內認罪,恐怕鄭家也要傾覆了。”

鄭元勳趕緊抓住了吳昌時的手,焦急的說道:“兄長若是有什麼法子,還請盡快告訴我。若是能夠度此難關,我當視兄長為長兄,今後若有所命,必不敢不從。”

吳昌時輕輕拍了拍鄭元勳的手說道:“今日之事,隻能仿當日兩位二張先生在蘇州的故事,一是聯絡八家總商,號召兩淮鹽商罷市,讓兩淮行鹽區的地方官給朝廷以壓力;

二是鼓動運司官員的家眷上察院討要家人,煽動揚州義民壓迫察院放人。

揚州不僅是兩淮鹽運的集中地點,也是大運河的交通要點,一旦這裏發生了市民暴動的事件,朝廷一定不會做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