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現在各地書院聘請的老師雖然都是各地較有名望的學者,但是書院中教授的內容大多隻有四書五經,隻有少部分書院聽從了朝廷的命令,設立了數學和自然學科,但也沒有足夠的教授這些學科的老師。
其次,書院招收的學生,雖然號稱有教無類,但是他們招收的學生很少出自百姓之家。就算是出自貧寒士人之家的,也相當少有。
因此朝廷為鼓勵向學之風,給予的學田免稅製度,實質上大多成了不需要獲得資助的地方大戶子弟的學費。或者,某些大戶幹脆就把學田當做了逃稅的手段。
現在的學田管理,一是由朝廷派出學官管理(特指府、州、縣等官學),二是由鄉紳地主管理(多為私學),三是由學校生員自己管理。
這樣的管理,弊端實在太多。經辦人往往上下其手,從中貪墨錢糧。所以,我們認為書院和學田製度的確是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改革。”
崇禎點了點頭說道:“這理由很好,頒發書院及學田改製政策時,可以把這些具體事例加上去。那麼你們可商量出具體的條例來了嗎?”
李天經隨即說道:“臣同禮部商量過,認為要改變這種狀況,必須要對學田規模進行限製,並對書院招收的學生進行強製性的規定。比如規定非官方的書院必須要招收40%的貧困生,按照書院的學生人數規定學田的規模…”
崇禎同兩位主管教育的大臣交談了許久,把書院和學田的改革方案詳細談了一遍,才結束了這次會見。
在兩人起身之前,李天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對著崇禎說道:“陛下,很快就是總理衙門及各部門補充人員的招募考試了。臣想請問陛下,數學題目和一些物理化學知識,臣已經同燕京大學的教授們商議好了。但是這文科方麵,除了公文及白話文寫作之外,還需不需要出一道主考題?”
朱由檢想了想,便說道:“那就以張弘範滅宋為題目,究竟是蒙人張弘範滅宋,還是宋人張弘範滅宋,讓那些考生以此為題,做一論述…”
李天經和來宗道離去之後,朱由檢才轉頭向著王承恩問道:“下麵要召見哪位官員了?”
王承恩低頭回道:“陛下,上午的日程已經結束了。咱們是不是先回宮休息,用了午膳再說?”
朱由檢合上了麵前的記錄本子,沉思了片刻,並沒有起身,反而對著王承恩繼續問道:“士紳會議那邊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王承恩仔細的尋思了一番,才開口說道:“徐翰文、高玄光、顧元惠這些人,已經沒有先前在會上咄咄逼人之勢了。
佛山李氏和兩廣的幾位士紳,都願意聽從陛下的吩咐。至於北直隸、山東兩省的士紳代表,都在崔呈秀和馮銓兩位大人的安排之中,應當也不會有什麼變數。
至於山陝士紳,雖然幾位山西士紳代表有些搖擺不定,但是他們都在山西銀行入了股份,並不願意因為河南士紳的問題,同陛下衝突。臣以為這些人最多也就是隨大流,不會有勇氣站出來同朝廷政策對抗。
至於剩下的士紳代表中,文震亨、朱灝這些人號稱江南名士,讓他們吟詩作對,增添一些酒宴上的文氣,大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想要讓他們同東林黨人一樣,拿家族當賭注同朝廷博一個大小,大約是沒有這份勇氣的。
至於其他地區的士紳代表,前幾日一向是誰在會場上聲音大,他們就附和誰的主張。
這些日子來,京城百姓和學生們的旁聽,也讓他們更是不敢輕易表態,唯恐被旁聽的百姓和學生當場批駁,丟了自己的臉麵。
因此大會的第一項議題,關於奴婢製度的廢存討論,已經差不多開始達成共識了。
徐翰文看到奴婢製度的廢除已經是大勢所趨,幹脆同朱灝提出了一個漸進方案。
他們兩人建議,為了避免大量的奴婢被釋放之後落得衣食無著。因此對於奴婢的釋放應當采取分段進行,首先暫停奴婢買賣,然後把非家生奴婢分批進行釋放。
以十五-二十年為期限,釋放所有因為債務或是自賣己身的奴婢。同時自今年起,頒布法令,宣布奴婢所生子女不得充作奴婢,則一代人之後,奴婢製度也就自然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