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再過七、八天,我們今年的交易就算是結束了。按照你們的話說,咱們也就算是歇冬了。那麼我在這裏便向兩位貝子報下賬目,也好讓兩位把賬目帶回去給大貝勒和二貝勒過過目…”
年少的巴喇瑪並沒什麼耐性聽這位明國商人給自己算賬,他聽了兩句便不耐煩的說道:“這瑣碎的細賬就別報了,爺不耐煩聽。你就告訴爺,你們該給爺多少錢,打算怎麼給就成了。聽你在這裏閑扯,爺還不如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獵物可打呢…”
愛爾禮拍了拍巴喇瑪手臂,示意他安靜下來,才似笑非笑的對著王左白說道:“五弟雖然小,不過這話說的很在理。細賬麼自有賬房去查,王掌櫃你隻要說說,我們在這裏忙活了大半年,究竟賺了多少就成。
我們兩人這半年來被風吹日曬的,夏天還要被蚊蟲叮咬,花了小一萬兩銀子才建了這個地方,要是賺的不多,別說阿瑪了,首先我們就不能答應。”
對於兩名女真親貴的威脅,王左白隻是微微一笑,把賬目翻到了最後一頁,掃了幾個數字後說道:“這大半年來,四海商行從兩位貝勒手裏收購了,各種樹木16583根,價值白銀近5萬兩。
各種皮子45430張,價值白銀7萬3千餘兩。人參800斤,價值4800兩。蜂蜜及各種山貨,價值2萬2千餘兩。以上貨物一共價值約15萬兩,這部分貨價已經全部付清。
最後便是關於我們現在還在進行中的大豆交易,我們約定每石大豆的收購價是六錢,數目是50萬石,總值約為30萬兩白銀。我們已經陸續支付了18萬兩,還應該再支付兩位貝子12萬兩。這個賬目可有不對麼?”
聽到了王左白報出來的數字,愛爾禮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雖然這些生意自家隻占了三分之一,但是明人用來支付的可不是無用的白銀,而是各類後金急需的生活用品。
價值45萬兩的白銀,明人用來衝抵的價值相當的貨物,在沈陽、科爾沁、海西女真,甚至是更北麵的野人部落手中,價值可以從3倍翻到近10倍。
也就是說,今年光是從貿易上賺取的利潤,最起碼也有150萬兩,而自家的盈利便是50萬兩。有了這筆錢,今年鑲藍旗的日子就好過了。
天聰元年討伐朝鮮,鑲藍旗損失慘重,而所獲不過也才10多萬兩金銀而已。而今年同明人達成了協議之後,便毫無損失的獲得了3倍以上的利益。隻要能夠安穩的休養3-5年,那麼鑲藍旗就能慢慢恢複元氣了。
當然對於阿敏和代善來說,他們更為看重的是,和議達成後,鑲藍旗和兩紅旗直接越過了以往的警戒線,在作為緩衝區的河西之地開荒。開辟出了30萬畝旱地和5萬畝水澆地,收獲大豆60萬石,稻米10萬石。
不管是今年初還是10月中,黃台吉兩次對察哈爾留守遼東的部落出兵,都是大獲全勝。除了大批蒙古人被兩黃旗所俘虜外,還有很多蒙古人散落在遼東草原上。因此在現在的遼東,隻要有糧食就能招攬到部眾,因為現在的草原上有的是流浪的蒙古人。
因此,他們開辟出來的這些良田,才是他們手中的真正基業。而河西地區在沒有經曆戰火之前,就曾經開辟出了上百萬畝耕地,他們現在不過是恢複了三分之一還不到。
巴喇瑪可沒愛爾禮想的多,他頓時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那麼在今年入凍之前,這價值12萬兩的貨物能送到營口嗎?”
王左白把目光從賬本上挪開,抬頭看著兩人,不慌不忙的說道:“那要看兩位貝子,什麼時候把剩下的15萬石大豆送到了,我們四海商行的船隻可是等了兩天了。”
愛爾禮同巴喇瑪互相對視了一眼,發覺對方也是一頭霧水。巴喇瑪頓時轉頭向著門外叫嚷了幾句,一名做女真人打扮的漢人頓時忙不迭的走了進來。
這位代善府中的漢人包衣,正是掌管著同四海商行進行貿易的掌櫃。在巴喇瑪的質問下,他迅速的回答了幾句,卻證實了王左白說的的確不錯,還有15萬石大豆沒有交付給四海商行。
愛爾禮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把拉住了巴喇瑪,不再讓他質問下去。然後轉頭對著王左白溫和的說道:“看來沒有達成結算的問題,是出在我們身上。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女真漢子說話算數,不會吞沒了你們商行的銀兩。你且等我三天,三天之後我便會給你一個交代,今天我看就到此為止好了。”
王左白對著愛爾禮笑了笑說道:“對於大貝勒和二貝勒的信用,我們四海商行自然是信任的,畢竟我們總不會做完了今年的買賣,明年就不做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