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正說著的時候,突然驚訝的說道:“那間房子怎麼在冒煙,難道是著火了嗎?”
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的張省聲,順著崇禎的目光望去,終於放下了心說道:“奧,是那裏啊。陛下可能誤解了,那裏可不是火災,是新砌的一個煙道。”
“煙道?”朱由檢有些納悶的看向了他。
張省聲趕緊說道:“蜂窩煤雖然好用,但是必須要通風,否則就會頭昏眼花喘不過氣來,嚴重的還會死亡。
那間屋子正在試驗陛下所說的,溫度和濕度對於紡紗織布的影響,所以臣在屋子邊上砌築了一個灶頭和煙道,用來調節室內的溫度和濕度。”
“是嗎?那朕倒要過去瞧瞧了。”朱由檢頓時信步向著冒煙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進了一個院子之後,朱由檢就看到搭在西廂房外的灶台了。他順著張省聲的指點,走進了西廂房內。
這是三間房間被打通了的一個長方形的房間,一半的地麵被挖下去了半人多深,另一半則是如常,但是一條銅管從窗戶穿了進來,靠著牆邊繞了大半個房間,銅管末尾開了口,水蒸氣不斷的冒了出來。
“這樣做真的有效嗎?”朱由檢好奇的問道。
在這裏主事的工匠頭,頓時向崇禎結結巴巴的說道:“陛下,確實有效,不過就是怕這些水汽會熏壞房子。”
張省聲看了看,便說道:“不怕到時候給它加個罩子,不讓這些水汽直接噴到柱子上去就是了。”
朱由檢看著身邊平地上的三錠棉紡車,再看看另一邊半地下室內的同樣紡車,不由開口問道:“這兩台紡車紡的紗,誰的質量更好一些?”
工匠恭敬的回答道:“下麵那台更穩定一些,這一台的質量不怎麼穩定,好的時候要超過下麵許多,不好的時候就不如下方許多,不過和以前相比,那就真是天壤之別了。”
朱由檢想了想說道:“那你們就繼續試驗下去,看看怎麼掌握這個最佳溫度和濕度。張省聲你可以找一片空地,挖開修建這種半地下的房間,準備進行紡紗了。不過,這一部紡車,一天能紡多少紗?”
張省聲答應了一聲,才說道:“熟練的工匠一天大概能紡十三、四兩紗,不熟練的也就十兩左右。”
朱由檢頓時楞了楞,這個數量實在少的太讓人吃驚了。“這麼說來,這6270擔皮棉,豈不是需要62萬7千工日之上?”
張省聲和身邊的工匠隻能沉默的點點頭,朱由檢頓時吃驚的嚷嚷道:“這可不行,這麼點棉花,就需要大半個京城的人幹上一整天,這不是成了笑話了麼。這紡車就不能改進一下嗎?”
看著雙眼緊緊盯著紡車不放的崇禎,張省聲也有些無奈。雖然崇禎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這近300年來都沒人能改動的紡車,豈能是皇帝想想,就能讓人改動的了的。
他不由上前小聲的勸說道:“這一斤皮棉紡成一斤不到的棉花線,基本上不賺錢,剛好夠給工人的本錢罷了。倒是17-18兩棉花線織成一匹標準粗布,市場價格在2-3錢之間,每匹能賺上5分到1錢5分銀子。”
“為什麼不能把這紗錠豎起來?用一個紡輪帶動,這樣就可以多增加幾個紗錠,不就能增加紡紗的效率了嗎?”朱由檢終於想起了,後世紡紗機同麵前這個三錠棉紡車之間的區別來了。
張省聲固然對崇禎的說法感到不知所措,畢竟他可不是研究機械的專家。就是邊上的大工匠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皇帝說的是什麼意思。
倒是站在紡車邊上觀察紡紗的一名年輕人,聽了崇禎的話語之後,頓時大叫了起來:“我明白了,隻要把這些紡錠豎起來,就能讓他們按照同一個速度和方向進行轉動。這樣隻要動力足夠大,紡錠就能不斷的增加下去…”
“閉嘴,陛下麵前也是你能喧嘩的?”年約50的大工匠頓時出聲對著年輕人訓斥道。
朱由檢伸出手,對著大工匠搖了搖說道:“沒什麼,讓他說說看,怎麼才能把這紡錠改成豎立著的,朕很有興趣。”
大工匠不得不答應了聲,然後轉身對著年輕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說道:“好好回話,別出言無狀,驚擾了陛下。”
年輕人對著自己的伯父吐了吐舌頭,走到崇禎麵前指著邊上的紡車,提出了他設想的改動方案,及如何用一個紡輪帶動所有豎立紡錠的方式。
雖然對於紡織機械的原理不怎麼精通,但是對於機器朱由檢並不陌生,動力部分,傳動部分,工作部分,任何機器基本上都是由這三部分構成的。
隻是稍稍詢問了幾個傳動部分的問題之後,朱由檢就認為這個方案是可行的,他溫和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如果給你材料和助手,你需要多久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