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階段：從她第一次發起話輪（Ｗ１）到他第一次發起話輪（Ｍ１）的談話
吉格饒有興致地談論群山和酒，故意避開“墮胎”話題；男青年則心不在焉或顧左右而言它。
（１）Ｗ：Ｗｈａｔｓｈｏｕｌｄｗｅｄｒｉｎｋ？Ｍ：Ｉｔ’Ｓｐｒｅｔｔｙｈｏｔ．
（２）Ｗ：Ｌｅｔ’Ｓｄｒｉｎｋｂｅｅｒ．Ｍ：ＤｏｅｓｃｅＩ＇ｖｅｚａｓ．
ｆ１）中，她禮貌地征詢他的意見，他答非所問，違反了數量準則和關聯準則。（２）中，她提出建議，他卻似答非
答地用西班牙語衝著酒吧做出應答，可視為違反了方式準則。
（３）Ｗ：Ｔｈｅｙｌｏｏｋｌｉｋｅｗｈｉｔｅｅｌｅｐｈａｎｔｓ：Ｉ’ｖｅｎｅｖｅｒｓｅｅｎｏｎｅ．
（４）Ｗ：Ｎｏ，ｙｏｕｗｏｕｌｄｎ’ｔｈａｖｅ．Ｍ：Ｉｍｉｇｈｔｈａｖｅ．Ｊｕｓｔｂｅｃａｕｓｅｙｏｕｓａｙ１ｗｏｕｌｄｎ’ｔｈａｖｅｄｏｅｓｎ’ｔｐｒｏｖｅａｎｙｔｈｉｎｇ．
她望著遠處太陽照耀下的明亮的山巒，有感而發，將群山與自己的懷孕現狀聯係起來，並用“白象”隱示胎
兒。而他並未對此美好的比喻產生共鳴，在（３）中，他違反了關聯準則，用“真大象”取代“似白象的群山”，以此來
表示他不願意參與這個話題的討論。盡管如此，她在（４）中還是設法讓談話繼續下去，可她的努力最終還是付諸
東流。他反唇相譏，致使“群山”話題嘎然而止。
（５）Ｗ：Ｉｔｔａｓｔｅｓｌｉｋｅｌｉｃｏｒｉｃｅ．Ｍ：Ｔｈａｔ’ｓｔｈｅｗａｙｗｉｔｈｅｖｅｒｙｔｈｉｎｇ．
（６）Ｗ：Ｙｅｓ，ｅｖｅｒｙｔｈｉｎｇｔａｓｔｅｓｏｆｌｉｃｏｒｉｃｅ．Ｅｓｐｅｃｉａｌｌｙａｌｌｔｈｅｔｈｉｎｇｓｙｏｕ’ｖｅｗａｉｔｅｄｓ０１０ｎｇｆｂＢｌｉｋｅａｂｓｉｎｔｈＢＭＯｈ，ｃｎｔｉｔｏｕｔ
她看到了酒吧門簾上的字後，為打破僵局，又一次主動發話，提出“酒”話題。（５）中，和談及“群山”一樣，他
違反關聯準則，悄悄轉移了話題。（６）中，表麵上，她是順著他的觀點和思路非常合作地繼續雙方的對話；實則又
是話中有話。她話中的“ｅｖｅｒｙｔｈｉｎｇ”和“ａｌｌｔｈｅｔｈｉｎｇｓ”看似指生活中的每件事，每樣東西，實則暗指胎兒。由此我
們可以體會到她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和精神負擔。通過一語雙關，她想告訴對方她想留住這個孩子。當聽出這個
弦外之音時，他立刻顯出不耐煩，再次粗魯地用命令式打斷了她的話。這次，她不再無奈地沉默了，而是堅強了
一些，委婉地抱怨道：“Ｙｏｕｓｔａｒｔｅｄｉｔ．１ｗａｓｂｅｉｎｇａｍｕｓｅｄ．１ｗａｓｈａｖｉｎｇａｆｉｎｅｔｉｍｅ．”
看見她有點生氣，他語氣緩和地征詢道：“Ｗｅｌｌ，ｌｅｔ’ｓｔｒｙｔｏｈａｖｅａｆｉｎｅｔｉｍｅ．”不久，他又很有禮貌地問：
“Ｓｈｏｕｌｄｗｅｈａｖｅａｎｏｔｈｅｒｄｒｉｎｋ？”對他一反常態的友好表現，讀者不禁要問：他何以與前麵判若兩人呢？其實，在
表麵的合作中，我們又能察覺到他的不合作：他對於她複又提起的“群山”話題表現出的冷漠敷衍。
在第一階段，她主動發起對話，並友好合作地維係著話輪順暢進行，以盡力地回避“墮胎”話題；他則態度冷
淡，屢屢故意違反ＣＰ，即便是最後的一反常態也是別有用心。同時，她的彬彬有禮和他的粗魯無禮共同揭示了
兩人心靈間的距離感和情感上的裂痕。
（二）第二階段：從Ｍ２到Ｗ５的談話
在這一階段，男青年兩次提出“墮胎”話題；吉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也兩次發起“未來”話題，以探尋對方態
度。在上一階段末，他試圖緩和了一下氣氛之後，突然話鋒轉道：“Ｉｔ’ｓｒｅａｌｌｙａｎａｗｆｕｌｌｙｓｉｍｐｌｅ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Ｊｉｇ．Ｉｔ’
ｓｎｏｔｒｅａｌｌｙａｎ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ａｔａ１１．”這兩句話揭開了讀者在上文的疑團：一番醞釀之後他終於導人正題。同時，這兩
句話前後矛盾，違反了質量準則，表明他講的是誘騙她接受手術的假話。他如此突然地迫使對方麵對她一直在
刻意回避的問題，難怪她無言以對。他進一步誘騙道：“Ｉｋｎｏｗｙｏｕｗｏｕｌｄｎ’ｔｍｉｎｄｉｔ，Ｊｉｇ．Ｉｔ’ｓｒｅａｌｌｙｎｏｔａｎｙｔｈｉｎｇ。
Ｉｔ’Ｓｊｕｓｔｔｏｌｅｔｔｈｅａｉｒｉｎ．”她又無言以對。也就是說，她兩次違反了數量準則，何以如此？細心閱讀就會發現，直到
現在他才第一次稱呼她的名字，和之前的冷淡無禮形成巨大反差。反常的行為背後必定隱藏著非常的動機。為
了推卸責任，他竭力誘騙她去做手術，把當時相當危險的墮胎說成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樁，從“ｓｉｍｐｌｅ，ｊｕｓｔ，ｒｅａｌｌｙ”
第５期高菲：海明威《白象似的群山》人物對話的語用學解讀．６２３．
可推斷出他的動機。她被他的自私、殘酷的想法驚得啞口無言。
（７）Ｗ：Ｔｈｅｎｗｈａｔｗｉｌｌｗｅｄｏａｆｔｅｒｗａｒｄ？Ｍ：Ｗｅ’Ｕｂｅｆｉｎｅａｆｔｅｒｗａｒｄ．Ｊｕｓｔｌｉｋｅｗｅｗｅｒｅｂｅｆｏｒｅ．
（８）Ｗ．Ｗｈａｔｍａｋｅｓｙｏｕｔｈｉｎｋｓ∞Ｍ：Ｔｈａｔ’ＳｔｈｅｏｎｌｙｔｈｉｎｇｔｈａｔｂｏｔｈｅｒｓＵＳ．Ｉｔ’Ｓｔｈｅｏｎｌｙｔｈｉｎｇｔｈａｔ’ｓｍａｄｅＵ８ｕｎｈａｐｐｙ．
沉默之後，吉格以一連串的發問倒出了心事：她在為手術後兩人的未來擔憂。（７）中他再次違反關聯準則，
答非所問。由此看來，他並未考慮兩人的將來，不想承擔任何後果。（８）中他又偷梁換柱，用ＵＳ代替ｍｅ，言下之
意是“這是咱倆都煩的事”。他企圖借此掩蓋自己的動機，推卸責任。
他虛情假意，表麵上很尊重她的自由選擇，其實骨子裏每時每刻隻顧自己。隨後，他說道：“Ｗｅｌｌ，ｉｆｙｏｕｄｏｎ’
ｔｗａｎｔｔｏｙｏｕｄｏｎ’ｔｈａｖｅｔｏ．１ｗｏｕｌｄｎ’ｔｈａｖｅｙｏｕｄｏｉｔｉｆｙｏｕｄｉｄｎ’ｔｗａｎｔｔｏ．ＢｕｔＩｋｎｏｗｉｔ’Ｓｐｅｒｆｅｃｔｌｙｓｉｍｐｌｅ．”最後
一句與前兩句在語義上根本不連貫，因而違反了關聯準則，他得以再次把話題拉回到手術問題上來。細心的讀
者還會發現他的狡猾之處：在“１ｗｏｕｌｄｎ’ｔｈａｖｅｙｏｕｄｏｉｔｉｆｙｏｕｄｉｄｎ’ｔｗａｎｔｔｏ”中用了表示與現在事實相反的虛
擬語氣，言下之意為“你自己想去墮胎”（Ｙｏｕｗａｎｔｔｏｄｏｉｔ）。這比（８）更隱晦，他把自己的責任推到她身上了。
（９）Ｗ：Ａｎｄｙｏｕｒｅａｌｌｙｗａｎｔｔｏ？Ｍ：Ｉｔｈｉｎｋｉｔ＇ｓｔｈｅｂｅｓｔｔｈｉｎｇｔｏｄｏ．ＢｕｔＩｄｏｎ’ｔｗａｎｔｙｏｕｔｏｄｏｉｔｉｆｙｏｕｄｏｎ’ｔ
ｒｅａｌｌｙｗａｎｔｔｏ．
（１０）Ｗ：ＡｎｄｉｆＩｄｏｉｔｙｏｕ’１１ｂｅｈａｐｐｙ…ａｎｄｙｏｕ’１１ｌｏｖｅｍｅ？Ｍ：Ｉｌｏｖｅｙｏｕｎｏｗ．ＹｏｕｋｎｏｗＩｌｏｖｅｙｏｕ．
（１１）Ｗ：Ｉｋｎｏｗ．ＢｕｔｉｆＩｄｏｉｔ，ａｎｄｙｏｕ’１１ｌｉｋｅｉｔ？Ｍ：Ｉ＇１１ｌｏｖｅｉｔ．Ｉｌｏｖｅｉｔｎｏｗ…
（１２）Ｗ：ＩｆＩｄｏｉｔ，ｙｏｕｗｏｎ’ｔｗｏｒｒｙ？Ｍ：１ｗｏｎ’ｔｗｏｒｒｙａｂｏｕｔｔｈａｔｂｅｃａｕｓｅｉｔ＇Ｓｐｅｒｆｅｃｔｌｙｓｉｍｐｌｅ．
這次，吉格變得更加堅強，她以一連串的主動發問，急切要求對方明確對自己的態度，對雙方關係的未來做
出承諾。（１２）中，她的問話沒有提供足夠的信息（是為何而擔憂），違反了數量準則，不難猜ｆ＊她的意思是沒有
了孩子，他對雙方未來關係的責任就得到了解脫，再不用心煩了。
麵對她強烈的感情攻勢，他沉著冷靜。在他看來，眼下亟待解決的就是手術問題，其它不重要。他需要說服
對方，但又不想對她做出任何承諾。他用現在時取代將來時，這種偷梁換柱的做法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雙方
關係隻限於現在；他不願對她的未來負責，拒絕對他們的未來承擔義務。（１２）中，他或是有意曲解，或是因心有
所思而無意中誤會她的本意，把它“聽”成了對手術的擔心。不管怎樣，他又成功地將話題引回到手術問題上來。
至此，吉格已然明了了男友的態度，失望地做出墮胎的決定，並以停頓，突出強調其原因：“Ｉｄｏｎ’ｔｃａｒｅａｂｏｕ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