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薰腦子裏湧現的便是那日在書室裏看到的那地圖,她很快便發現自己的方向錯了,拽著韁繩,她調整了一下方向。
一眼望過去,都是開闊的草原,野油油的看不到盡頭,慕容飛宇這麼好心,真的肯放自己走嗎?
一路上飛馳著,起初的不適感漸漸消失,突然,有一排黑點出現在視野中,
遠遠的,有如一排黑珍珠鑲嵌在草原與天際之間。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油然而生,她彎起嘴角,自嘲地笑了,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好心。
然而,明知是如此,她還是心有不甘,她調理了一下方向,再狂奔而去。
還走不到五分鍾,眼前便出現了同樣的人影。她氣惱地跳下烏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頭著扯著一朵藍色的小花,拚命蹂躪著。
“怎麼,舍不得離開本王嗎?”
望著她乖乖的回轉,慕容飛宇撫著烏騅項間油黑發亮的鬃毛,昂著頭望著馬上嬌顏如花,氣哼哼地捌過小臉的林若薰。
他重新上馬,緊緊抱著她,輕輕喝斥著烏騅,掉轉了馬頭,遠處那一排黑影卻是原地不動,沒有再跟上來。
“你派人跟蹤我,還說風涼話……”林若薰不滿地抿著小嘴,
“哈哈,哈哈哈……本王不是說過嗎,想回去容易,得有智慧和膽色,你若是真有本事從本王眼皮子底下逃脫了,那本王便是不再追你了,如何?”
她氣呼呼地昂著頭,不吭聲。
兩人剛進王府,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看這大黃大紅的顏色,應該是皇宮裏來的。
果然,在林若薰猜測的時候,門房就前來報,
“王爺,劉公公正在恭候著。說是皇上有旨!”
慕容飛宇揮了揮,抱著林若薰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大步趕來的趙綽飛,然後朝著大廳走去。林若薰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猶豫了一會,還是悄然跟了過去。
富麗堂湟的大廳之中,正立著一位身穿深海藍色雲紋錦袍的公公,滿頭的花白銀發在腦後梳成一個小辯子,白白淨淨的臉上盡是折子卻是沒有半根胡須。見到慕容飛宇,手裏的白色拂塵一揚,曲膝行禮道,“奴才劉進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聲音尖細蒼老。
慕容飛宇大步跨於正堂之前,往虎皮椅上一坐,伸手空扶一把,
“劉公公請起,不必如此大禮,此番前來不知是有何事?”
劉公公仍然謹慎鞠著身子,從懷裏掏出一金黃色的卷軸,當麵抖開,然後鄭重其事的念了起來。
“皇上有旨,嶺南王慕容飛宇接旨!”
慕容飛宇一掀袍擺,跪伏下來接旨。
“皇上有旨,皇太子慕容弘於三日後歸朝,舉國上下慶典三日,嶺南王務必於十裏以外迎接皇太子歸來。此事不得有誤。欽此!”
林若薰看到這裏,便悄悄遁了,皇太子回國了?舉國上下慶典三日,看來慕容飛宇有得忙了,京城治安的維護事務,還有十裏迎歸的事宜種種,夠他喝一壺了,說不定趁這個機會,能跑掉。
從此以後,慕容飛宇果真是更忙了,有時候連接幾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影,不過,那趙綽風卻是換了主子,以前跟著他,現在是跟著林若薰了。反正他也盯不緊,就這麼不遠不近地瞄著,雖然做得不明顯,但林若薰卻是看出來了。
難不成慕容飛宇真的看出來她的心思了,好吧,低調一下。
那張寫滿了趙子淵殷殷期盼的布條,林若薰時不時拿出看看,仿佛那便是趙子淵的心,緊緊地握在她的手心,她才能感覺到溫暖和安全。不管是失意或者是傷心的時候,那都是一劑最好的治傷良藥,能治愈她所有傷痛的良藥。
淚光盈盈地俏臉上閃動著期望的光芒,悄然閉上眼,仿佛能感受到那陌生而熟悉的味道,也許那便是杏花盛開的芬芳。
良久,她才從憧憬中回過神來,猛然回頭,見窗外立著一欣長的身影,白色的衫決翻飛,赫然是段雨澤,她慌亂地擦試了一下眼角的濕潤,起身迎了出來。
“段公子,請屋裏坐。哎,冬梅這個丫頭不知道去哪裏了…”
林若薰左顧右盼了一翻,也沒有瞧見冬梅,這大白天的,她也不好意思邀請段雨澤進房間,孤男寡女的,實在不方便。
言談間,那清秀的眸子看似風輕雲淡地掃過她的臉容,然後又默默垂了下來。
“什麼事情,段公子請說!”林若薰燦然一笑,君子就是君子,心思縝密又禮儀周全,有這樣一個男人做朋友也不錯。
一絲難以捉摸的憂鬱從他的眸子一閃而過,很快,他又恢複如常,若不是林若薰細心,恐怕也是捕捉不到的,輕蹙一下眉頭,她沒有作聲,猜測著是什麼事情。
“在下,很快就要回大理了!”輕輕的淡淡的,仿佛在說別人。
段雨澤淡然一笑,拱了拱手,淺淺笑道,“林姑娘不必拘禮,在下過來隻有一事相稟,說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