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終究要成為陌路。
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徹底的離他而去,步青雲收起了滿腹的心事,抬腳進去。
院子裏,高堂滿座,氣氛正濃。
可他,心裏卻異樣的悲涼。
……
步緋顏任由楚西涼牽著自己,一路來到了步府的門口,三王府的馬車就在外麵候著,馬車有些大。
衛劍快走幾步,在馬車旁邊候著,見楚西涼過來了,伸手將楚西涼扶上了馬車,步緋顏有些訝異。
這種情況,楚西涼向來是喜歡抱著她,兩人一起上馬車的。
可如今……
不過她倒也沒有太在意,畢竟楚西涼今日有些微醉。
楚西涼上了馬車,回身,給步緋顏伸出了一隻手來,步緋顏遞過手去,他輕輕一拉,便將步緋顏拉上了馬車。
等兩人坐好了之後,馬車便緩緩而動,朝著三王府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楚西涼將身子斜斜的靠在步緋顏的身上,一句話不說,步緋顏低頭看了一眼他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側臉。
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步緋顏心裏有些擔心,動了動肩膀,推了楚西涼一下。
卻見楚西涼身子搖搖晃晃,直直的就要朝前倒去。
步緋顏愣住,急忙伸手抱住楚西涼的腰間,將楚西涼拉回來。
可是楚西涼腰間的濡濕讓步緋顏突地就愣住了,將他拉到了自己懷裏躺下。
步緋顏有些顫抖的收回手來。
手心裏是一片猩紅。
刺目。
緩了許久,步緋顏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受傷了。
眼淚募得就滑了下來,今日他所有的怪異。
都在這一瞬間就有了個解釋。
腦海中所有的複雜的思緒,在這一瞬間,竟然神乎其技的就理清了。
伸手掀開馬車簾子,衛劍坐在外麵駕著馬車,步緋顏盡量控製著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劍叔,你能快一點嗎,王爺他醉的有些嚴重。”
她已經盡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斷斷續續,含糊不清。
衛劍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抓著馬車簾子的手上一片猩紅。
目光暗淡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揚起手中的馬鞭。
更加快速的往三王府走去。
步緋顏放下簾子,看著在自己懷中暈倒過去的楚西涼。
方才手抱住他腰間的時候,傷口的地方仍舊有一個硬硬的東西。
那是他那時候生生折斷的鋼刀。
一半被他震碎,留在了原來的地方,而另外這一半,便就這麼留在了他的身體裏。
他今日,到底忍了多少苦。
步緋顏伸手緊緊地握住楚西涼的手,眼淚滑落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在他冰涼的臉上。
在這馬車上,她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心疼。
當時那麼多疑點,為何她就沒有看到。
那散落在地上不完整的鋼刀的碎片。
那些看似攻擊金月和步青雲,實則是在攻擊楚西涼的刺客。
到最後才出手的步衛衡。
步衛衡特意簽過來的那匹難以馴服的野馬,楚西涼寧願冒著危險讓她騎馬。
以及步府裏被換成烈酒的茶,席間灌得他酩酊大醉的那些人。
原來一步一步,都是他們設計好了,整個過程縝密的沒有一絲破綻,他就這麼生生的陷入了這棋局中。
低頭伸手輕輕的撫上楚西涼的臉。
耳邊是他在席間說的話:
“步緋顏你要記住,今天到場的這些人裏,所有人,都希望本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