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婉的纖纖玉指緩緩伸攤開李玉麵前,彎了唇角冷笑道:“這話說的沒錯,她一個卑微的庶女,又是個不清不白的身子,哪裏越的過本宮這位堂堂的嫡出皇後呢?隻是皇上如今為了她不惜將罪宮闈,甚至還給了她協理六宮的權柄,分明是已經對本宮有所不滿了,由此足以可見,慎妃絕對不能在小覷了!”
李玉仔細的用月華錦帕,將茗婉的手擦拭幹淨,臉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時候,茗婉的貼身女官彩娟走了進來,欠身稟告道:“啟稟皇後娘娘,蘭妃娘娘殿外求見!”
“就說本宮身體抱恙,無法接見,讓她打哪來的,便回哪去吧?”茗婉漫不經心說道,用修長的指甲從琺琅多彩缽罐裏挑出了點滋潤膏,在手背上抹了抹,又拈起一枚赤金鑲嵌紅寶石的戒指戴上,隻覺得纖手更顯柔嫩光滑,這才滿意而笑。
李玉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為她整理好裙裾上的流蘇環佩,微微抬眼詢問道:“皇後娘娘您打算不保蘭妃娘娘了?”
茗婉簪了一朵鈿金牡丹的珠花在髻側,顧鏡輕笑,眉眼生花,許久後,鼻孔輕蔑的發出一聲冷哼:“庶出的女兒都是一個輕狂德行,一遭得誌便忘了根本,加上皇上此刻已經記恨上她,本宮和她撇清關係都唯恐不及,哪裏還敢保她,她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李玉稍稍一愣,忙起來哈著腰道:“噢,那奴才去打發了她回去算了,省的她跪在門口,惹皇後娘娘心煩!”
“恩!”茗婉斜眼淡淡掃了李玉一眼,揮手道:“去吧,打發了她後,在出宮幫往將軍府傳道口諭,命本宮的母親和南宮姨娘隔日進宮來見!”
“奴才遵命!”李玉豆大的鼠眼咕嚕一轉,連忙退出了殿中,如今蘭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倘若她死前把自己一身投二主的事情給抖了出來,那他豈非要跟著陪葬,不行,他得在拉蘭妃一把,以策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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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的大殿門口,跪著一個脫簪待發的弱質女子,她的蜂腰宛如翠柳般不盈一握,臉似荷瓣瘦而尖,在晨曦的濕霧中凍的有些通紅,身上一襲拖地三尺的尺素白衣,襯得她肌光粉嫩勝雪,烏發似緞,加上她此刻的麵上掛滿了淒淒瀝瀝的淚痕,整個人好似幽蘭凝珠一般,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李玉從大殿的石階上走了下來,蘭妃一見來人,暗淡的雙眼霎時冒出希望的光彩,連忙跪行上前,抓住他的衣角哭喊道:“李公公,求求您去皇後娘娘跟前說說好話吧,讓她見一見本宮,救一救本宮,本宮還這麼年輕,不想就這麼早早的就死去!”
李玉淡淡笑著俯視著她,歎道:“蘭主子,您太沉不住氣了,龍顏一怒,連皇後娘娘都得忌諱三分,誰也保不住你,不過呢,奴才看在你我到底主仆一場,打算拉你一把,至於以後,娘娘的榮辱興衰,都跟奴才沒有任何牽連了,您懂了嗎?”
蘭妃自然明白李玉要跟她撇清關係的意思,但是眼下保命才是要緊,於是連忙答應下來:“求李公公給本宮指條明路,隻要能讓本宮保住性命,本宮絕對把罪過一人承擔,不敢連累了李公公!”
李玉從袖管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紅繡方盒遞給她,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吃了這顆‘絕經丹’,您便可呈現出兩個月的假孕之狀,皇上身邊有個叫小豆子的內監,剛巧是咱家收買的親信,咱家會交待他冒死給你做個偽證,就說他被你收買,最後一次承寵之後,沒有給你喝下‘事後湯’,如此一來,蘭妃娘娘便可以假孕躲過這次的殺身之禍!至於往後,您就隨便尋個借口小產,事情就算揭過去。”
蘭妃顫抖的接過錦盒,對他戴德地磕了個頭,道:“多謝李公公,大恩大德,如蘭沒齒不忘!”
“可別,您還是忘了的好,咱家拉您一把算是全了咱們的主仆之誼,倘若蘭妃娘娘日後敢牽連奴才的話,奴才也不是個吃素的主,您就,好自為之吧!”李玉說罷,便拂袖而去,懶得跟她再多加牽扯,還是抓緊去辦皇後娘娘的差事要緊,這個蘭妃,本以為她是顆能遮陰的大樹,沒想到,居然是根不堪一擊的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