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蘭才人,後宮新貴(1 / 2)

茗慎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昭陽殿,剛進大門,隻見秋桂擔憂如焚地迎了過來,霎時兩行熱淚順著蒼白的麵頰流下,撲上前緊緊抱住了她,還好這個世間不是全都冷漠,至少秋桂還能給她一份溫熱!

秋桂輕輕拍著她一顫一顫的脊背,焦急擔憂的問道:“主子,可有哪裏傷到哪裏?您的臉為什麼這麼蒼白?而且頭發也散了,衣裳也亂了,皇上都對您做什麼了?”

“皇上不要了我。”茗慎眸中淚光盈動,略帶蒼茫的凝著她,哭泣道:“他要與我‘恩愛泯滅,義斷情絕’!”

“這怎麼可能呢?”秋桂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著茗慎狼狽的模樣,不由低聲輕歎:“皇上也許說的是氣頭上的話,做不得數的,他那麼愛您,哪裏就真舍得就此了斷?”

茗慎微弱的牽動唇角,淡然說道:“你不懂,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脾氣,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惱了我!”

秋桂幾不可聞的惋惜一歎,整理著她的亂發,勸道:“其實奴才看得出來,皇上是很在乎主子的,愛之深,責之切,皇上無非就是想讓您給他服個軟,不如今後,您就順著他吧!”

“若想讓人順著他,這三宮六院的嬪妃佳麗,哪一個不順著他,盼著他,自然也不缺我一個,他愛也好,恨也罷,我都不會去慣他那臭脾氣!”茗慎眸中淚光低斂,嗔怒的說道,言畢,倔強的咬住下唇,和秋桂緩緩走進了殿內。

這時候,偏殿的拐角處走出一抹身量纖細的身影。

正是那天被秋桂罰跪的那個,眉眼周正的女子,她不知道在這裏隱藏了多久,但剛剛茗慎和秋桂的對話,恐怕都被她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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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白鵬飛被赦免釋放,加官進爵為一品帶刀侍衛,可在宮中行走。而那些與西林坤聯名上奏的一眾人官員,全都被文浩以誣告忠良之罪,或殺或貶,給朝堂來了個大換血。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上任的第一把火,最終燒到了西林坤的頭上!

文浩不顧姑蘇寒和一幫言官們的勸阻,一意孤行的把西林坤滿門抄斬來殺雞敬猴,接下來,一些原本屬於宣文帝的黨羽舊部,除了納蘭家和姑蘇家外,全被文浩以雷霆手段逐個鏟除,換上了忠心與他的心腹手下。

前朝的局勢風起雲湧,後宮的情形也是變幻莫測!

西林燕受西林家的牽連,從妃位上跌了下來,被連降了好幾級,成了一個小小的正四品婕妤,還被遷居到了梧桐苑居住,二皇子武晟也被帶到皇後宮中撫養,從此後她一病不起,再難崛起!

轉眼間,中秋逼近,不知道哪吹來的一陣風聲,將慎貴人失寵於聖駕的消息傳遍了三宮六院,那些人開始還有所忌憚,但,後來見皇上連著一個多月都沒去過昭陽殿,也再沒有傳召過她侍寢,便漸漸有恃無恐起來,起了作踐的心思。

在眾人熱議著昭陽殿是否真的失寵的輿論中,一群年輕鮮活的秀女們,攜帶著寵冠六宮的美夢,挨個被接進了後宮。

三年一選秀是大金皇朝的祖製,但凡年滿十三歲至十六歲的女子,必須前來參加,中選者,留在宮裏隨侍皇帝,或則成為妃嬪,或被賜給皇室子孫為嫡妃,為側室,而不被留用的,則可以自行婚嫁。

由於宣文帝在位期間,因給宣德帝守喪而錯了過了一次大選,所以現在,一些家中有女初長成的大臣們紛紛上表請奏,說宣文帝是謀朝篡位得來的帝位,不能作數,如今宣德帝喪期已過多年,請求文浩在今年中秋節之前,按照祖製度開始每三年一次的選秀,因此,那些中選的官家小姐們,就被陸陸續續的接進了宮!

此番選秀,沒有以往那麼規模宏大,隻接進宮了將近百人,但這百十人,卻全都是由茗婉精挑細選的篩選後,所留下來的。

她們不但容貌皆屬上等,其中也不乏德行出挑者,更兼有高貴的出身,據說個個身係名門,其中包括南安國的十公主珍玉兒,頓時讓各宮各苑都感到了強大的威脅。

昭陽殿內,茗慎從病中悠悠轉醒,撲鼻一陣幽蘭馨香,令她頓時生疑,便自己強撐著身子起來,披了件白色直領錦衣,四下尋找香的源頭。

最後將目光落在妝台旁邊,隻見一盆茂盛的秋蘭擺在那裏,無數花瓣直立著,形成一朵圓圓粉粉的花團,如同閨秀手裏的繡球一般,十分大氣醒目但不張揚,花蕊一點金黃,讓人驚羨。

茗慎獨自坐到了妝台前,對著鏡中憔悴如斯的蒼白容顏嗤笑起來。

在她失寵這段日子,身邊伺候的宮人多半被她的皇後妹妹以‘新人進宮,節省人力’為由撤走,隻剩下的幾個不頂事的,也時不時的被叫到其他嬪妃的宮裏幹粗活,內務府更是克扣她的用度份例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往昭陽殿送東西呢?

到底是誰這麼好心,還特意送來一盆如此矜貴的秋蘭,供她賞鑒?

秋桂端著藥走進殿中,隻見茗慎消瘦的身影映照在昏黃的銅鏡內,因這半個多月的纏綿病榻,令她看起來更加蒼白消瘦,孱弱的像一朵出岫的輕雲似得,披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神情憂鬱地望著那盆秋蘭,整個人恰如一枝雨意空濛中的玉蓮,有著說不出的風姿天然,秋水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