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珍月兒,南安公主(3 / 3)

惠太後聽完這番話,當場神色遽變,痛心規勸道:“皇帝啊,她身上流的血液,可是複姓納蘭二字,這麼多年來,你比母後更毒恨納蘭一族,如今納蘭一族還未覆滅,你豈可心存不忍?況且那個慎妃,也非良善之輩,靈犀早把她當年殘害金氏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哀家,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奸柔成性的蛇蠍女子,又和睿親王不清不楚,咱們可斷斷留不得呀。”

文軒眸色堅決的逼視著惠太後,以從未有過的淡漠口吻輕聲道:“母後既然執迷不悟,那朕也隻好先將您幽禁慈寧宮內,您就在這裏靜心禮佛,莫再為後宮之事勞心傷神了。”

惠太後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氣咻咻道:“皇帝忘記當初娶她之前,是怎麼跟母後保證的了嗎?你說你絕對不會給她寵信,可是如今你都做了什麼?不但讓她懷上龍嗣,產下公主,還把她封成妃子夜夜與之繾綣纏綿,甚至不惜為了她跟母後翻臉,難道母後為你清除餘孽障礙,也算是罪過了麼?”

文軒神色沉鬱說道:“此一時非彼一時了,兒和睿親王之間的較量,這才剛剛開始,實在無暇兼顧後宮裏的勾心鬥角,所以幽禁母後,也隻是權宜之計,剛好讓您暫避鋒芒,至於慎妃一事,等過了這場風波,兒會親自給您做出一個交代。”

惠太後喉嚨裏湧著痰鳴,切齒道:“好,哀家就在這裏靜心禮佛,等著皇帝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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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裏悄無聲息,蓮花香氣嫋嫋從佛手荷花熏爐裏升起,青煙絲絲縷縷,覆在寬大浴桶裏躺著的人臉上,越發顯得模糊飄渺,了無生氣。

茗慎趴在浴桶的邊緣,蒼白無力的笑著,任由長發在水中漾了開來,輕輕柔柔的散在她的肩頭,額上的汗珠伴著氤氳的水汽滴落在水麵,慘白如瓷的臉上,難以分辨是水還是淚。

“阿鳳,南安國的珍月兒公主,好美!”

“那個珍月兒公主到底美不美,奴才是沒見過,不過但凡見過主子的人,哪個不誇您是傾城之姿?”彩鳳含笑說道,將蓮花精油倒在手心,緩緩抹在她濃稠的墨發之上。

“她是落落綻於天山鏡池裏的高貴雪蓮,我是寞寞開在幽冥黃泉下的曼陀羅花,天壤之別,如何攀比?”茗慎的眸中有淚水在打轉,卻倔強的不肯流下。

彩鳳隔著霧氣,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隻是轉身放下香料道:“主子可是皇上最最寵愛的妃子呢,羨慕一個區區邊塞小國的公主作甚?”

“是啊,本宮羨慕她作甚呢?”茗慎自嘲的苦笑,接著隻聽“嘩啦”一聲,她一頭紮進了水裏,死死咬緊牙關,任由滾熱的熱淚,在眼眶裏噝噝灼燒。

她拚命忍住,忍住,再忍住!腦海裏還是回蕩著彩鳳的無心之言。

她說的沒錯,自己如今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何必羨慕別人?

皇帝最寵愛的妃子!

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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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了一覺醒來,茗慎今日的氣色終於見好,披著石青色刻絲灰鼠大氅,靜坐在梳妝台前,拿起牛角梳子慢慢打理著煩亂的三千煩惱。

也不知道,秋桂在慎刑司怎麼樣了?

那種地方人根本不是人待的,她得趕緊想辦法救人出來才是,可此事偏偏牽連進了惠太後,讓皇上不想追究也很難了,畢竟他是個孝子,肯定會拿秋桂當替罪羊,作出處分給文浩和後宮一個交代。

所以要想救秋桂,就必須讓文浩先不追究此事,也隻有如此,或許文軒就會網開一麵,放人出來!

暗自分析完利弊,茗慎便匆匆挽了個拋家髻,孤身一身前往沉香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