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依你。”
“叫她承歡好不好?”像貪婪的藤蔓抓住柱腳,就這樣迅速地爬上來,絲絲入扣。“承歡膝下,就讓她將來一輩子都承歡在皇上和臣妾的膝下吧。”
“好,準了。”
“皇上恩澤,天高地厚,臣妾替承歡公主叩謝隆恩。”茗慎半跪在榻旁上,無限辛酸地將頭枕在他的腿上,心懷感激的感覺,竟然是熱淚盈眶。
文軒見狀內心十分感慨,覺得母愛真的很是偉大,遙想當年,他的母妃也是這樣卑微的去討好那個無情的帝王,隻為了他能夠平安長大。
如今慎妮子也是這樣,為了他們的小公主不去和親,如此賣力的為其周全打算,倒真難為她年紀輕輕,卻要如此操心。
想完這些,文軒又想起了今天來這裏的目的,頓時心口像被撕裂了一個口子那般疼痛,此時的她如此美好,他又怎能狠心傷她?
可是轉念一想,他步步為營走到今日,為的就是身淩絕頂,成為一代名垂青史的帝君,將那些打壓過他們母子的人一個個扒皮抽筋。
相較下來,江山社稷遠遠要比紅顏佳麗要重要的多,更何況他要對付納蘭一族的決心已經是如箭在弦,所以不能在心慈手軟,要怪,也隻能怪這妮子投錯了胎,誰叫她偏偏生來就是納蘭家的血脈呢?
“別忙著謝恩,朕還有樣東西賞你。”這話一出口,文軒突然覺得他不是人,甚至比魔鬼還殘忍。可是心裏想的和手上做的永遠不一致!
這個世間有太多表裏不一的人,他是一個帝王,帝王要有帝王的決斷,隻要他把這顆絕孕丹喂給她,他以後就可以隨意的去寵愛這個令他心動的女人,不會再有任何後顧之憂,而且他也會從別的地方,好好補償她的缺憾。
茗慎見文軒麵色怪異,忙問:“軒郎要賞什麼東西給臣妾?”
文軒不語,默默從四方錦盒裏拿出一枚櫻桃似的的小蠟丸,蠟丸一經去封,原本密不透風的寢宮,霎時狂香濃溢。
茗慎聞著比‘當門子’還衝鼻的香氣,急忙捂住了鼻子,警覺問道:“這是什麼藥?”
文軒輕輕掰開她捂在臉上的手,然後托起她的下巴,將那枚藥丸抵觸在她鮮紅多汁的唇畔,輕聲答道:“是養身子的藥。”
“臣妾不想吃?”茗慎黛眉緊蹙,臉上露出對藥丸極大的排斥。
“朕不是在跟你商量,是聖旨。”文軒說的斬釘截鐵,不容有拒,眼神仿佛鉛水凝流,呈現出沉重鐵灰般的痛楚。
他幾乎能感覺到他拿藥的手在顫抖,不是手在抖,原來是心在抖,他那麼不忍心,那麼不舍得,卻始終沒有收回成命。
茗慎一愣,隨後仰起纖細的脖頸,乖巧的吞下那枚藥丸,繼續伏在他的膝上,悠悠道:“皇上恩澤,天高地厚,臣妾母女無以為報,願一生盡心侍奉君側,還報恩德。”
文軒聽了這話,頓時感覺胸口變的很痛很痛,像是把心放進了油鍋裏百轉千回的煎炸來,煎炸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暗若寒潭的眸中,徒流下一滴寒涼。
文軒後來都不敢去想那晚的情景,隻要一想起來,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她,也許,他的心裏對她有愧吧。
多麼可笑,他也會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過,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但他知道,自從那晚以後,她就徹底變了,變得格外溫柔乖順,乖的招人疼,惹人憐,因為,她已經不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