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聞言,慢慢放下了湯碗匙羹,挑起長眉上下打量起靈犀,話中隱約帶了幾分揶揄:“好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不到慎卿身邊,竟然調﹡教出了一位如此清麗不凡的‘淑女’,也不知道將來哪位‘君子’有福,能把她給討了去?”
“臣妾也正在為此時煩惱呢。” 茗慎婉聲附和,轉頭瞥著靈犀盈盈淺笑:“要知道靈犀雖然不是臣妾的陪嫁丫鬟,但到底跟了我這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不想把她配個無名小輩草草嫁掉,要是有好的人選,皇上不妨幫臣妾多留意留意!
文軒亦笑,卻是在對著靈犀溫言說笑,話裏不無挑撥之意:“靈犀姑娘,你看你家娘娘對你多好,等到將來嫁人了,可別忘了她的這恩典,要時時進宮謝恩才是。”
靈犀聞言一陣發懵,片刻後緩過神來,急忙抱住文軒的腿哭求道:“皇上,靈犀不要嫁人,靈犀願一輩子當牛做馬的伺候您和娘娘,求求您千萬別把靈犀打發了嫁人去!”
文軒不置可否,悠閑的轉頭望向茗慎,故作無辜的問道:“慎卿,靈犀姑娘好像很不滿朕做出的安排,這該如何是好呢?”
茗慎聞言猛然一驚,什麼叫做‘很不滿朕做出的安排’,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在暗指靈犀忤逆聖意,要進行懲處了嗎?
“慎妃,朕在問你話呢?”文軒的嗓音霎時陰寒下來,桃花眼裏泛起毫不掩飾的淩厲。
靈犀見狀,麵露喜不自勝的神態,隻以為皇上要向娘娘討了自己,而娘娘不肯鬆口,這才惹得皇上龍顏不悅了。
茗慎視線掃過靈犀不知死活的表情,心中實在又氣又恨又無奈,但還是決計為她擋下這一劫,於是跪下了五個多月的笨重身子,求情道:“忤逆聖意雖然罪當處死,但靈犀年不是誠心冒犯天威的,還望皇上看在她是臣妾陪讀侍婢的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當是給臣妾腹中的龍嗣積攢福澤了,好不好?”
“好!”文軒唇角緊繃著一絲慍怒,心疼的將茗慎從地上扶起,忍不住嗔責道:“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跪,孕中的身子本就不便,要是傷著如何是好?”
“臣妾遵命!”茗慎淺淡頷首,順勢被文軒攬進了懷中,而這一切看在靈犀眼內,化作了刻骨的幽怨妒恨。
在她看來,是茗慎生生斬斷了她飛上枝頭為嬪為妃的升天之道。
“靈犀,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本宮一人伺候皇上就夠了!”茗慎從文軒懷中偏出頭來,略感無奈的衝靈犀吩咐道。
“是了。”靈犀曲了曲膝,也不謝恩,便氣哼哼的退了下去。
茗慎搖了搖頭,不由靠到文軒的肩頭,淡淡歎息:“皇上若是喜歡她,就堂堂正正的給她一個名位,若是不喜歡,又何苦這般戲耍於她?”
文軒淺吻了下她的額頭,淡聲道:“朕既然這麼做了,就一定有朕的道理,慎卿應該知道,朕最忌諱善於猜度朕心的女人,你可別也失了分寸!”
“臣妾不敢冒犯軒郎的底線,可是請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好嗎?”茗慎抬起滿是渴求的眼神,望入他深不見底的桃花眼裏,卻見他情緒異常波動,瞳眸中掙紮著微冷的幽光,神秘而又危險。
文軒心虛的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將視線拋向宮牆之外的碧空,清冽的眉宇間漸漸浮現毅然堅決。
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他身淩絕頂,決計不可因兒女私情而心慈手軟。
就在二人不知該如何相對的尷尬時刻,首領太監李玉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跪地微微喘著氣稟告道:“啟稟皇上,鹹福宮的貴太妃娘娘……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