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哭的她竟掉起淚來:“娘娘,嬪妾卑微,不值得您為了我得罪那麼多人。”
眼見蒹葭和伊人奉我之命拿了過冬的手爐、紅羅炭和新貢的貂絨被,我低聲對她說:“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出來。已經有人在查了,不要告訴任何人。”說罷,便攜了蒹葭和伊人離去。
出來寒棲宮,宮裏難得清淨,便攜了蒹葭和紅塵去禦花園走走。滿園的菊花開得爛漫,一掃秋日的破落與肅殺,也無幽香,不假柔弱,一株株伶伶俐俐聳峙著,好一番隱者之風。
“娘娘,天兒太涼了,您可不能再在外麵凍著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伊人有些焦灼,生怕我挺著大肚子有什麼意外。
正要回去,路過假山隱約聽到有人在哭,越近越清晰,我對伊人說:“去看看是誰。”
“娘娘,您別管她了,別讓您沾了晦氣。”蒹葭也來勸。
我執意:“哭得這樣傷心,一定是絕望至極了,帶她出來,我能幫就幫她。”
多了一會兒,伊人領了一個人出來,膽怯地躲在伊人身後,垂著頭,極力忍者啜泣,走近一看,那張憋得通紅的臉上雙眼紅腫,模樣十分麵熟。
我想了一會,是雍洛初身邊的大丫鬟,我對她說:“你是雍昭儀身邊的對吧,本宮記得那次在未央宮問過你的名字,可叫——染秋?”
她跪下,哽咽道:“奴婢染秋給禧妃娘娘請安,娘娘洪福未央。”
“起來那,何事這樣傷心?”
“奴婢卑賤,不過是一些小事而已,不敢讓娘娘掛念。”她雖這樣說,可一直在抽泣。
“若是家裏有變故,需要醫治或缺銀兩,本宮給你請大夫給你銀子便是。若是因為兒女情長,本宮到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果是因為受了主子的委屈,那隻能勸你再忍一忍,畢竟我與雍昭儀不相熟,不便直言,可如果真的忍無可忍,你不妨來找本宮,本宮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她抬起頭,淚水夾著感激洶湧而下,雙眼已經哭腫,竟平添了幾分柔弱與嫵媚,配上婀娜的身段,讓人不禁為這個標致的人兒所受的委屈打抱不平。忽然我看見她的脖頸處竟有一道紅紅的痕跡,是明顯的被條狀東西打的。已是深秋她仍穿著單薄陳舊的衣服,我擼起她的袖子,竟也是觸目驚心的打的痕跡,淺的發紅,重的發烏,還有的滲著血,有的結了痂。我怔在原地,心裏既震驚又憤怒,我問她:“你犯了什麼錯,何至於讓她這樣打你?”
她哭得更厲害了,隻是不住地搖頭,看也問不出來什麼,蒹葭道:“娘娘,起風了,咱們快回去吧,您千萬別動氣。”
我對染秋道:“你回去好生擦洗一下,別讓你宮裏其他多事的人看到你哭過了,本宮會讓人給你送藥膏去,你且想開些,本宮找個機會救你出來。”
回去的路上,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染秋的樣子,自打雍洛初帶著她第一次來未央宮請安,我就對她有了深刻的印象,不僅因為她勝過雍洛初的容顏,而是她作為一個丫鬟竟帶著世家的氣質,眼波流轉不急不邪,靜靜垂立如一柄細膩冰肌的玉如意,通身散發這悠長的清甜的氣息。
為何雍洛初如此厭惡她,她明明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若是一開始就不喜歡,就不會帶到宮裏來了。看傷痕,染秋受打已經有些日子了,雍洛初雖險惡心強,倒也不至於是個拿自己的下人發泄的人。我暗自琢磨,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讓我心裏忽然一緊,莫非……
我偷偷瞄身邊的蒹葭和伊人,她們也是驚訝地神色卻不似我一般錯愕。我問:“染秋到底怎麼了?”
過了片刻,伊人道:“娘娘,這事兒瞞您也瞞不住,跟您說實話吧,是萬歲爺看上染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