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回到書房,衛臻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深思,他不相信衛同的話。但是衛同的話卻勾起了衛臻的回憶,戳中了衛臻的痛點。自從父親戰死滎陽之後,曹操善待衛家,對於自己的官職是一升再升,衛臻十分的努力,不讓曹操失望。隻是不論怎麼努力,衛臻都不怎麼收同僚待見。因為他的出身不好,商人出身,地位卑微。這數十年來,他如履薄冰,遭受了多少白眼,那些眼神他此生難忘。那種身份的差異,那種鄙夷深刻在骨子裏,不會隨著衛臻的官職升遷而消失。

“家主,師公子到了,正在等您呢。”管家衛忠的話從書房外傳來,打斷了衛臻的回憶。

“我馬上就去,你們好生伺候。”衛臻起身整理一下儀容,吩咐著門外的衛忠。

打開門的瞬間,衛臻一掃臉上的陰霾,滿臉笑容,朝著會客廳疾步走去。來到會客廳,隻見有一翩翩少年,身著青袍坐在座位上,品著香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不知師公子大駕光臨,衛臻有失遠迎,還望公子恕罪。”衛臻弓著身子,拱手走進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被稱為師公子的青袍少年連忙起身,迎上了衛臻,扶著衛臻,“叔父真是折煞侄了,太折煞兒了。”

兩人寒暄一番,便各自入座。衛臻很是客氣,請青袍少年先入座,然後自己才入座。衛臻將所有下人屏退,並且吩咐衛忠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不知師公子駕臨寒舍,有何貴幹?”衛臻此時乃為丞相府戶曹掾,對於眼前的少年卻是絲毫不敢拿大,因為少年乃是司馬懿之子——司馬師。雖然司馬懿此時為丞相府主簿,官職略低於衛臻,但是他絲毫不敢輕視司馬懿。衛臻識人的本領得了其父衛茲的真傳,他覺得司馬懿有雄心壯誌,絕非池中之物。

“我聽衛公子受了點傷,特此來此送藥。”司馬師著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綠色的瓷瓶,“這裏麵是上好的藥粉,內服外用,效果甚佳。”

衛臻連忙起身,朝著司馬師致謝,“那個不爭氣的家夥,勞煩師公子掛牽,在此替犬子謝過師公子。”

司馬師微微一笑,拱手回禮。

“叔父,可知是何人打傷了貴公子?”司馬師輕輕呷了口杯中的茶水,關心的問道。

“事出突然,不知。”衛臻尷尬一笑,回答了司馬師的問題。

司馬師看著眼前的衛臻,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回想父親司馬懿的話,衛臻此人很會做人,果不其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司馬師開口道,算是替衛臻解疑了,“乃是許昌大名鼎鼎的曹府八友。”

“原來如此。”衛臻先是滿臉驚訝,然後神色暗淡,低下頭去,“犬子浪蕩慣了,從缺少管教,讓人替我管教管教也好。”

“叔父,此言差異!衛公子剛到許昌,對於許昌的情況不了解,難免有些不周全的地方。可是有些人在許昌多年,又豈會不懂其中的規矩。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叔父可不能如此息事寧人呀。”司馬師暗叫一聲老狐狸,然後慷慨陳詞。司馬師的意思很明確,這可不是簡單的打架鬥毆,這是有人在騎在你頭上拉臭臭。

衛臻眼睛很快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精光,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對於司馬師此行的目的已經了然於心,事情恐怕遠遠沒有送藥那麼簡單。

“唉,此事還是如此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衛臻歎了口氣兒,很是無奈的道。

見衛臻話到這個份上了,司馬師很是焦急。這衛臻還真是滑不溜秋,話辦事嚴謹的很呢。喝盡杯中茶水,對於茶葉讚歎了一番,司馬師起身拱手道,“剛才是侄兒孟浪了,還望叔父不要記在心上。家中還有些事情,侄兒先告辭了。”

見司馬師起身離開,連忙上前送他。臨走之前,衛臻還送了司馬師一罐茶葉,以謝送藥之情。從偏門而出的司馬師,坐上了一輛普通的馬車,朝著鬧市駛去。坐在馬車裏的司馬師雙手交叉,嘴角微微上撇,喃喃道,“甕已備好,靜候君音。”

送走了司馬師,衛臻手握著綠色瓷瓶,半眯著眼睛,“司馬懿這是要幹啥?想要拿我當刀使,我還沒傻到那個地步。”司馬師的話很明了,就是攛掇衛臻去曹爽那裏找回麵子。衛臻可不是傻子,曹爽是個什麼樣子的妖孽,他心裏清楚的很,隻怕打蛇不成被蛇咬。不管司馬懿和曹爽有怎樣的恩怨,衛臻決定都不會參與其中的。神仙打架,曆來受傷的都是凡人。

喚來了衛忠,衛臻將瓷瓶交給了他,“把這藥交給同兒,內服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