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卿風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樓梯散落一地的碎發斑駁如光,半截短而硬的頭發在柔而長的秀發中是如此的突兀。
她盯著地上的碎發發愣,半響,跟著卿易衛的步伐走向了書房。
“今天見著黃總了,怎麼樣?”
“唔……還好。”
卿風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
對於這種模棱兩可含糊其辭的回答,卿易衛隻當她不好意思說出來,特意點白,道,“我是說,園區一事。”
卿風聳肩,長發如花兒般搖曳,剪刀的利端如虎狼的獠牙,道,“我不清楚。”
卿易衛皺眉,不過想來也是,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生意場上的事,能懂什麼?
於是又從另一個層麵打探:“黃總對你的印象怎麼樣?”
“就這樣。”
卿風很正經的回答,說實在的,人家黃宇就顧著春宵一刻,哪裏有時間跟她喝喝小酒聊聊人生的。
她說的可是大實話,可卿易衛就不是那麼想。
還以為卿風臉皮薄,麵子抹不開,不好將這事說出來,對於卿風的姿色,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是個男的都會心猿意馬,隻好再次挑明,“黃總有沒有對你特意說點什麼?”
——總算套出話來了。
卿風心裏笑笑,她一直奇怪黃宇的態度怎麼那麼奇怪,原來是把她當成賠錢貨倒貼人家了。
——什麼小老婆。
——什麼嫁過去不會虧待。
其實就是為了讓她安心赴約,而打的借口,擺明了就是要她拿出花枝招展的本事,去勾引黃宇。
卿風恍然大悟狀,道“做了人家的小老婆,還怕拿不下區區的園區項目?父親,你的心也太小了點。”
最後一句,算是含沙射影點什麼。
而卿易衛現在滿腦子都是園區開發的事,聽不出什麼弦外之音,眉頭緊緊的皺著,心裏暗暗思酌著,黃宇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提出要把卿風送給黃宇,卻遭到黃宇拒絕,後來打聽,才知道黃宇的正室鬧得正厲害——當街扯頭發扒人衣服。
視頻還被熱心網友拍下,傳到各大論壇,一時間占取各大媒體新聞的頭條。
當然,這隻是其一,其二卻是一條還是胚胎的生命。
這種醜事,當然要捂得嚴嚴實實,也虧那個染血倒地不起的女子,一臉血淚鼻涕,悲憤欲絕的從醫院掙紮著,反抗著,拖著一條白色床單就要往下跳。
本來是應該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卻被黃宇老婆一句話給壓了下來。
可見腕力有多厲害,後台有多硬。
他不敢拿卿家去賭,所以叫卿風先去試試水,打探一下情況,而對於黃宇口中的‘區區’二字。
——拿不準。
卿易衛正想打個電話問清楚一點,抬眼卻見卿風還在書房,便揮揮手,讓她下去。
從書房退了出來,卿風從走廊上掃視了一下客廳,燈還亮著,張姨正揮舞著掃帚,收拾殘局,高旬老人腰身佝僂,鬢角發白,臉皮鬆弛,心事重重全都印在臉上。
若是沒記錯,張姨有個癱瘓在床的兒子,那年的中風如一場大雨,把家徒四壁的草屋淹得個幹淨,雪上加霜的是,那個曾許諾相濡以沫的丈夫,卻一走了之,再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