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芝手中的書卷微微抖了一下,隨即定了定神說:“既然爹娘想要我去,我便去好了。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支退了阮碧,夏采芝的眼眶紅了紅,她不想入宮,宮深似海,爾虞我詐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國公府逃不過選秀的命運,她深深歎了口氣,眼裏皆是無奈與不甘。
趁著月色,夏采芝微挑琴弦,展顏一笑,須臾間,琴音流轉,蔥指靈動,泠泠樂聲,宛若仙音。
曲止,弦斷。
夏采芝看著血流不止的手指,竟如孩童一般笑了。
“入宮便入宮吧,人生苦短,也就這麼過了。能為夏家謀得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
早間用膳時,夏國公略帶沉悶的開口:“芝兒,宮中選秀,我和你娘商量了,決定讓你去,你意下如何?”
“女兒全憑爹娘做主,隻是府上姐妹眾多,為何選中芝兒?”夏采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認真的看著父親。
“采芝妹妹,能入宮是多大的榮耀,妹妹莫不是不想去?”汐湘微諷。
“妹妹愚鈍,姐姐聰慧,如果能為夏家謀得福運,那姐姐便入宮吧!”夏采芝淡淡的看了夏汐湘一眼。
“是呢是呢,三小姐說得對,三小姐年紀尚輕,汐湘年華正好,就讓汐湘去吧!”千青又趁熱打鐵。
“賤妾閉嘴!後宮險惡,你就不怕害了汐湘?”夏國公瞪了千青一眼。
“老爺莫氣,汐湘入宮後定會事事小心,望爹爹和夫人成全。”夏汐湘忙道。
“你願意去當然是好事,但後宮非平常之地,你就不怕賠了小命?”元瑤掃了夏汐湘一眼。
“夫人,您想要為采芝妹妹謀寵,也無需為難汐湘吧。”夏汐湘怒了。
“汐湘,住嘴!怎可對夫人如初無禮?”夏國公聽得惱了,大喝,嚇得夏汐湘猛地一顫:“爹,夫人她……”一句話未了,便被夏國公瞪得說不出話。
片刻後,夏國公開口:“入宮一事便讓采芝去吧,含芝性子溫實,雨芙身體嬌弱,終究不合適,等日後再另覓佳婿。”
“雨芙謝過爹爹和夫人。”夏雨芙微微頷首。
“芙兒多禮了。”元瑤輕聲道。
“爹,娘,是女兒不爭氣,讓妹妹要去宮中……”夏含芝用絲絹拭了眼角。
“含芝,看你說的什麼話?”元瑤憐惜的看了她一眼。
“憑什麼?爹,我的姿容與六藝皆不遜采芝妹妹,為何我就不可入宮?”夏汐湘不甘心的嚷著。
“你看看你這個性子,與市井潑婦無二,入宮豈不是要丟了夏家的臉麵!”夏國公大怒,揚手賞了夏汐湘一個耳光。
夏汐湘捂著臉,哭了,一甩筷子,轉身離去。千青趕忙跟了上去。“四姨娘教女無方,夏汐湘刁蠻無狀,即日起禁足於寢居。”夏國公淡淡的說著。
“老爺夫人疼愛小女,照顧雨芙周全,妾身感激不盡,妾身願為老爺夫人當牛做馬……”三姨娘玉婉說著就要下跪。
“三姨娘快起來吧,雨芙是個可人兒,我與老爺自然是疼愛的。”元瑤輕笑,這個三姨娘是一家農戶賣進城的,夏府眾姨娘就是她最溫婉了。
自從決定了讓夏采芝入宮,夏府一天比一天忙碌。
距離入宮還有五六天,夏家上下都來與夏采芝話別,叮囑她入宮後要多多提攜夏府,勿忘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