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五月,新帝元封登基,年號長歡,普天同慶,大赦天下,因後宮佳麗稀少,下旨選秀。
紅燭揺,茶香溢,月色朦朧,撩動寂寞,柳葉青青,賽過各色芳菲。
國公府,正廳。
“今年宮中選秀,元瑤,你說讓誰去好?”夏國公微微歎了口氣,看了看身邊妙齡已過卻保養得極好的婦人。
“老爺,大女含芝性子謙和溫婉,宮中凶險,恐怕不太合適;三女采芝是個機靈的,容貌卻是一般的,隻怕難得聖寵。”夏夫人緩緩開口道,眼裏滿是不舍和柔情。
“見過老爺,見過夫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進了正廳,蓮步輕移,顧盼生姿,風韻猶存。
“千青,你來了。”夏國公看了女子一眼。
“四姨娘,坐吧。我和老爺正在商量宮中選秀的事情,你既然來了,便一同聽聽。”夏夫人的舉止言談無不透著正室的端莊大度。
“老爺,汐湘容貌楚楚,六藝皆精,若是入宮,定能得皇上寵愛。”千青為自己女兒的前程做打算。
“汐湘好是好,就是性子傲了些,何況是一個妾室的庶女,身份不夠體麵。”夏夫人緩緩道。這四姨娘再受寵也是個妾,仗著稍微受寵不把她放在眼裏,很久以來一口氣難以下咽,今天逮住機會滴水不漏的反擊。
“老爺和夫人自幼疼愛眾小姐,嫡庶差別無大,隻要能為夏家謀福分,誰去都一樣的,老爺,您說是吧?”千青一臉笑意,不動聲色的反駁回去。
“嗯,話雖如此,但是嫡庶終究有別。”夏國公正色道。
千青訕訕不說話。
“老爺,三姨娘房中的雨芙身子嬌弱,經不起舟車勞頓,也免了吧。”夏夫人開口,溫婉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舒服。
“看來,府中四個女兒,就屬采芝最合適了,采芝聰慧,在宮中才能自保一二。”夏國公微微點頭。
“老爺,采芝年紀尚輕,汐湘也是不差的,如果讓汐湘去,定不會辜負老爺夫人的厚望。”千青仍然不死心。
夏國公斜了千青一眼:“這沒有你的事了,賤妾下去吧!”
千青恨恨的咬了咬唇:“妾身告退。”
“元瑤,這後院越發亂了。”夏國公輕輕道。
“老爺,是妾身管理無方,讓老爺擔憂了。”夏夫人一驚,慌忙下跪。
“元瑤,快快起來,你我夫妻一場,無需多禮,你性子軟和,莫讓那些恃寵而驕的賤妾侍婢認為你軟弱好欺,該罵便罵,該罰則罰,需打就打,無需留情,這些賤妾本就不知天高地厚,且要時時管教。不然留著家法何用?”夏國公扶起夏夫人。
元瑤微微一笑:“多謝老爺體恤。”
夏國公當年在一次上元節邂逅了洛元瑤,她雖然一身素衣,卻沒有市井婦人的蠻橫撒潑,頭上一支玉梅琉璃簪斜插著,墜下來的琉璃珠子的微光映在她的臉上,宛若九天玄女。看著她一一將花燈上的燈謎答出,對答如流,讓夏國公頗感驚羨,對這個才貌雙絕的女子動了心,後來派人四處打聽,才知道她是穆王爺的女兒,先帝有心籠絡穆王爺和國公府,便賜婚給夏國公和洛元瑤,還讓長公主嫁給洛家長子,以此籠絡人心。
夏國公本來就對洛元瑤有意,所以這一樁政治婚姻正合心意,為了不給人留下話柄,夏國公養了一群名義上的侍妾,當丫鬟使,一心一意對待洛元瑤,婚後生活也有滋有味。
木檀閣,夏家三千金采芝的住處。
“小姐,聽老爺夫人說,宮中選秀,他們打算讓您入宮呢。”平日裏沉穩的阮碧急匆匆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