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新月帝姬(1 / 2)

雪裏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

春風料峭,冰雪消融,一片春色隨著春節後的喜慶一同綻開,正是紅杏枝頭春意鬧。

自那日並冰瀾宮傳召太醫令後,一道明黃黃的聖旨便直接宣告下來了。

奉天承意,皇帝詔曰:神女降於冰嵐,朕心甚悅,特封帝姬之尊位,賜號“新月”。

連城內外的各處要道都張貼上了告示,足見君上對帝姬的重視。

一時間新月帝姬的名號在整個冰嵐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給這喜慶熱鬧的正月又加了濃墨重彩的幾筆。

冰瀾宮內

雖然其它地方都多多少少有冰雪融化的跡象,但在這裏卻無半分變化,依舊是一片冰雕玉砌。

春日裏的陽光配著細軟的白雪,別有一番韻致。

自從新月帝姬住進冰瀾宮後,這個冰冷靜謐的宮殿開始有了絲絲的人氣。

以往帝君一個人呆在冰瀾宮,全無一絲活人生息,更別提有女子的氣息了,如今有了新月帝姬後,畢竟男女有別,帝君特許女侍進殿照顧帝姬的日常生活。

說起新月帝姬,冰瀾宮的女婢無一不感到驚訝。

那帝姬大人雖確如傳說那般絕世傾城,卻總是不發一語,靜坐一隅。似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對外界一無所知,甚至連最簡單的穿衣洗漱都不知。

也許是因為嵐淡是新月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在整個宮裏隻有嵐淡能與她說上幾句話,其他人怕是壓根都還沒聽過她開口呢。

幾句話,是真的隻有幾句,大部分時候她都是處於一種如有實質的真空狀態,似與世隔絕。

因此有些大膽女婢私底下偷偷說帝姬是不會說話的傻子。

帝君發覺後將婢女處以最嚴苛的極刑,更下令冰瀾宮所有女侍全部前去觀看。

那日監刑的是帝君身邊最令人膽寒心驚的宦臣總管——東籬,大總管東籬的名頭在整個宮裏最陰森恐怖的存在,他手裏頭那些多不勝數的刑具,聽說沒有人能熬得過七種。

自那日後所有冰瀾宮的女婢儼然成了一尊尊靜默的石像。

……**……**……

雖說召了一些侍女伺候帝姬,可到了關鍵時刻,能用上的卻無一人。,

例如此刻……

薄暮淺霏,細雪簌簌。

驢同鴨講,對牛彈琴。

嵐淡發現自己正在做著這件以往遙不可及的事情,明明是兩個人在教導與接受,到最後總是變成嵐淡一個人在無語問蒼天。

新月身上有種特質,能將嵐淡這樣修身養性的聖人也氣出問題來,而後還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無知加淡漠。

真真是應了那句不知者不畏。

其實事情是這樣子的,前一日,嵐淡發現一天下來,新月除了吃飯與睡覺之外,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石雕進行時,於是便拿了幾本書冊與她閱覽。

初開始時還是好好的,那人兒安安靜靜的端坐在窗前的桌案上認真的瀏覽著,不時還發出書頁翻動的“沙沙”響聲,多麼美好的畫麵啊!(關於坐在桌案上這件事:新月隻喜歡坐在高高的地方俯視他人,現在她平時所坐的椅凳都是專門定製的,比常人要高出近半尺,稍微矮一點的她是壓根就不屑一顧的。)

於是嵐淡也順手拿了一策孤本到對麵臨窗的軟塌上慢慢翻閱。

嵐淡本以為她失去記憶後,也許會不識得字,沒想到她不僅沒有忘記這個技能,並且很多晦澀難懂的孤本她也能一目十行。

窗外細雪靡靡,窗內書香四溢。

陡然間,畫風直轉。

那人兒徒手拿起那些千金難求的珍本,幹脆利落的撕了起來,毫不猶豫,直接粗暴。

也對,她怕是連猶豫為何物都不知吧。

而後便似天女散花般將那些碎紙隨意往空中一撒,飄飄乎,渺渺兮,似窗外隨意打轉的雪片。

那些搜尋多年的老頭子要是看到這些當世難得的珍品竟然就這樣在一個小女子身上變作一堆廢紙,恐怕得吐血身亡了。

本來幾本珍稀的孤本而已,撕了也就撕了,嵐淡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今日嵐淡剛一打開內殿的大門,就被一大團帶著千年鬆煙墨香的紙屑迎麵呼嘯而來,大總管東籬立刻揮出一道勁風,強行讓那些紙片兒改了風向,襲向側邊。

這才看清了裏麵的情景。

業障喔(東籬是根紅苗正的北方人,這是北方方言罵人的詞,意為作孽啦)!瞧瞧這尊卑不分的野丫頭在做什麼?

這不是想把帝君珍藏的孤品都給毀了的節奏吧。

東籬一張臉漲得通紅,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新月,一邊為嵐淡重新開出一條莊康大道來。

自家英明神武的帝君不知道為什麼,竟對這來曆不明的野丫頭如此放縱,不僅允她進了自己神聖不可攀的內殿,還由得她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