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緩緩地道:“有刺客……”
影如夢嗤笑:“門外有人守著,窗子從裏麵鎖死,沒有人看到其他人出入,這刺客,是從哪裏來的啊?”
柳媚煙道:“窗子原本並沒有鎖上,刺客從窗子進來,對我行凶以後,逼我在他走後把窗子從裏麵鎖死,要不然他就把看到我身體的事情說出去,壞我的名節,我隻得聽了……”
這麼說,會壞她的名節,但是,為了維護皇上的聲譽,她隻得這麼說了。
影如夢又笑了:“你身上當時流了很多血吧,你爬到窗邊,怎麼沒見這條線路上有血?”
柳媚煙咬牙:“刺客行凶以後,拿藥給我止血,那時我身上已經不流血了……”
皇上真是個“好人”,在她的身體上“作畫”以後,還好心拿止血藥給她抹上,溫柔體貼得不行……她不敢想了,心裏滿是恐懼。
影如夢道:“這麼說,刺客是男人嘍?”
柳媚煙閉上眼睛:“他蒙著臉,我看不出他是男是女,隻猜測他是太監……”
影如夢喃喃:“原來刺客是從窗子出去的啊,怎麼外頭那麼多人,都沒看到呢?”
柳媚煙苦笑:“刺客敢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身手高強,有備而來,怎麼能讓人發現呢?”
影如夢笑了一笑:“說的也是呢。”
又跟柳媚煙聊了幾句後,她對柳媚煙道:“你剛了這麼多傷,需要好好歇息,本宮也不打擾你了。皇上這麼疼愛你,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你我都不要提這刺客是男人的事情,也別說窗子從裏麵關緊了,隻說刺客冒充宮女,從窗子潛入,將你打暈後行凶,而後從窗口逃走,你什麼都不知道,如何?”
柳媚煙並不相信她這麼好心,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說辭了,不是嗎?
又能保她的清白,又能維護皇上的名聲,她還能有更好的選擇嗎?
也許,影如夢也是為了皇上著想吧,否則,皇上的嫌疑就太大了,而且皇上的寵妃被別的男人看到了身體,說出去也丟皇上的顏麵,這樣的說辭,對皇上是最好的。
於是,她點頭,虛弱地道:“嗯,就這麼說好了,媚煙……謝過皇後娘娘。”
影如夢輕拍她的手:“你什麼都不要管,好好歇息,這事由我來處置就好。”
然後,她起身出去,叮囑煙霞殿的宮人們好好照料柳媚煙後,離開了。
回到紫辰宮後,她見到了夜輕歌,夜輕歌剛聽說柳媚煙受傷,想過去看看,她拉著夜輕歌的手,走到一邊,低聲道:“皇上,柳妹妹剛剛才死裏逃生,正在沉睡,您就別去打擾她了。”
夜輕歌其實也不想去看柳媚煙,聽了她的話後,想了一想:“你說的是,那我就暫時不去了,派人送補品過去就行。”
影如夢微微一笑:“我已經讓人準備上好的藥品和禮品,以皇上的名義送過去了。”
夜輕歌感動地抓住她的手:“夢稱,你真好,總是為我想得這麼周全……”
影如夢又笑了笑,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道:“皇上,你也真是的,怎麼下手這麼狠呢?萬一把柳妹妹給弄死了,消息傳出去那多不好……”
夜輕歌聽了她的話後,臉色大變,目光閃爍不定。
她……知道真相了?
夢兒知道是他對柳媚煙下的手?夢兒發現了他不想讓人知道的這個秘密?
夢兒她……會不會因此而鄙視他?討厭他?
影如夢原本隻是心存疑惑,想隨口試探一下他罷了,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這樣——瞧他的臉色,以及僵硬的身體,根本就是“東窗事發”的證明啊!
當下,她的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了,又道:“皇上,你……”
夜輕歌猛然抓住她的雙肩,慌張地道:“夢兒,你聽我說,一切都是她不好!她就知道要這要那,爭風吃醋,還說你的壞話,我一時氣不過才打了她!夢兒,你真的別聽她胡說,她就是個賤人,表裏不一,她活該挨打……”
影如夢腦子裏“嗡嗡”地響,完全不知道他後麵說了什麼,她隻知道,竟然真的是他下的毒手!
回想柳媚煙身上那些恐懼的傷痕,他怎麼對一個女人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她不心疼柳媚煙,也不在乎他有暴力傾向,她接受不了的隻是:為什麼她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男人?為什麼他能掩飾得這麼好?他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瞞著她?
以前的夜輕歌,雖然風流多情,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但絕對不會欺負女人。
現在的他,跟她想象中的……怎麼有那麼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