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欠誰的債(2 / 2)

她道:“我知道了,我沒有綁住他,也沒有給他吃藥,我隻是在屋後種了一些夜來香。”

入城之初,她和夜九就多次地討論過如何綁架、隔離夜英弦的事情。

夜九告訴了她夜英弦對夜來香的香味過敏的事情,前段時間,城裏還沒有查得這麼嚴的時候,她就買了一些夜來香,讓啞巴帶到這裏種植,為控製住夜英弦做準備。

夜九道:“別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知道了這個秘密,要控製逍遙王就簡單多了,他不想逍遙王遭受不必要的危險。

紅妝道:“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夜九看了看她,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說,隻是道:“扶我進屋吧,我累了。”

他真的很累,那種蛇毒,真是令他吃足了苦頭,也因為這樣,他更是意識到,這個女人是多麼的不簡單,為他所做的,又是何其的多。

如果說他從這次的大難不死中學會了什麼,那就是珍惜,稍微珍惜自己的性命一點點,稍微珍惜別人的心意一點點——這一點點,於他已經是破天荒的意外了。

紅妝將他的一隻手臂套在自己的肩膀上,摟住他的腰進屋。

夜九下意識地蹙了蹙眉,想避開身體上的接觸,但身體僵硬了那麼一下下後,他還是沒排斥。

他們是同伴,他隻要當她是“兄弟”就好。

紅妝扶他躺下以後,他緩緩地道“在我的身體恢複之前,什麼都別做,靜觀其變。”

紅妝輕輕地“嗯”了一聲。

夜九閉上眼睛,靜靜地睡去。

在這之後的很長時間裏,他沒再夢到紅妝,也許,他心裏明白了,紅妝根本就不可能會陪在他身邊,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說話,一切隻是他的幻覺,或者,一切隻是他弄錯了。

他想再見到紅妝,也許隻有死後了。

山林裏的生活,單調,平靜。

而固城,已經亂成一團,城外的王軍,將固城包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進城和出城,都要經過非常嚴格的檢查和驗身,無人可以喬裝或易容出城。

然而,在將軍府裏縱火、殺掉幽芒和魅影、綁走逍遙王的凶手,遲遲沒有下落。

隻有守城的士兵說,曾經有一輛馬車拿著皇室的令牌出城,往危陝關的方向去了,軍中派人出城追查那輛馬車,毫無所獲。

軍中的將領,一麵通知影無痕注意可疑人物,一麵等待太後的指示。

在將軍府發生火災的大半個月後,影如霜收到了從固城傳來的加急飛書。

看完飛書的那刻,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捂著胸口晃了兩晃,差點暈過去,幸好影驚鴻及時扶住她。

“娘娘,出了什麼事?”影驚鴻問。

影如霜臉色有些慘然:“魅影和幽芒……死了。”

影驚鴻臉色微微一變,扶她坐下後,拿起那封信,久久不語,但那張臉,因為隱忍的憤怒,就像咆哮的怒龍一般駭人。

魅影和幽芒竟然死了?

他們和他、隱無四個人,皆是無親無友,也注定無後,一起侍候太後娘娘多年,彼此之間雖然話不是很多,但在事實上,他們已經像是一家人一樣了。

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娘娘是他們存在的意義,其他三個人則是唯一的同伴,同伴的死,是狠狠捅在他們心口上的刀子,何況……還是死了兩個。

“真、真的死了?”一個細細的、顫抖的聲音傳來。

隱無,就像憑空出現一般,站在影無痕的身邊。

影驚鴻將飛書交到他手上:“是。”

隱無看完那封信後,將信放回桌麵,垂手站在一邊,看似平靜,交握在一起的手,卻顫抖得厲害。

“娘娘,”影驚鴻看向影如霜,“接下來怎麼辦?”

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裏,已經有了決斷: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

影如霜忍著心痛,緩緩地道:“要麼是夜九幹的,要麼是逍遙王幹的,不會有其他人。”

魅影和幽芒是衝著那兩個人去的,也隻有那兩個人有這個能力和膽量,她不需要去查,不需要證據,也不必懷疑這一點。

影驚鴻道:“屬下也這麼認為。逍遙王被綁架的事,也蹊蹺得很,說不定又是王爺自導自演的。”

影如霜笑了一笑,眼裏沒有半點笑意和溫度:“我也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固城那個地方,沒有任何人有那麼大的本事殺了幽芒、魅影又能綁走夜英弦,除了夜九。

要麼是夜九帶走夜英弦,要麼就是夜英弦自己逃走,要麼就是這兄弟倆聯手,沒別的可能了。

但不管哪種可能,這兄弟倆,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