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之殤(2 / 2)

說到這裏,他靜靜地看向蒼梟王:“這便是我的來曆,如若讓影如霜知曉我的存在,她一定會派人殺我。”

全場靜默。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驚人,在這之前的漫長時間裏,天底下,從來沒有人想過、說過這樣的“秘聞”。

虹佑沒有像父親和哥哥們想得這麼多,她隻是帶著些心疼地看著夜九,道:“洛公子,你、你當時救我的時候,是不是還在躲藏和被追殺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突然出現、匆匆消失,不露真容,毫無音訊,就說得通了。

夜九看向她,點頭:“是,我那夜出去打探消息,也想順便觀察西涼的使節,無意中撞到了那樣的場麵,本不想多管閑事,不知為何,卻不忍看到你出事,就出手救了你,而後離開。”

這時,虹黛忽然冷冷地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救她的理由?”

這麼巧呢,正好遇到一位掩飾真實身份的公主出事,又正好隻救了她,連理由都不知道,除了虹佑,誰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夜九沉吟一會,才緩緩道:“我當時確實沒有想太多,但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虹佑長得有些像我小時候的朋友罷。”

“小時候的朋友?”虹黛又冷笑,不依不饒,“你說你來自民間,籍貫何處,父母何人,家裏有多少兄弟姐妹,他們現在何處,老實說來,本公主要派人去查!如若你敢說謊一句,本公主就殺了你!”

夜九驕傲與脾氣,再一次淋漓地展現了出來:“從我成為夜輕歌替身的那一天起,我便沒有了家、親友與身份,於這個世界,我隻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公主要求我報出身家來曆,實在是太勉強我了。”

眾人:“……”

依照皇室的作風,真做了給太子找替身的事情,那麼,給太子充分“替身”的人的原始身份,一定會被徹底抹殺,很可能還會被洗腦、失去之前的所有記憶,或者製造出其已經死亡、被親友忘記的假象,諸如等等。

但最大的可能性還是,“替身”的全家已經被殺,令“替身”沒有退路。

虹黛愣了一下以後,微微有些難堪,隨即又指著他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夜輕歌的替身,但你有何證據證明這一切?”

“證據?”夜九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證據,我隨身帶著呢。”

說罷,他旁若無人地開始脫衣服。

解開腰帶,解開衣襟。

西涼國全男習武,女子也可自由習武,不管走在西涼國的何處,都經常能看到光著膀子的男人,虹黛也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但還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微微紅了紅臉,罵道:“當著皇上、太子和皇子的麵,你要做什麼?”

夜九還是繼續脫衣服,淡淡地道:“公主不敢看的話,請不看即可。”

“怎、怎麼不敢看?本公主隻是怕眼睛被弄髒……”她沒再說下去了。

因為,夜九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了上身。

與他完美到邪門的臉龐不同,他衣服掩蓋的身體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疤。

深淺不一、長短不一、大小不一的傷疤,就像一條條蟲子,長在他的身體上,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也許終生都消不去了。

有數條很深的傷疤,就長在要害之處,很難想象,一個要害之處受了重傷的人,怎麼還能好好地活到現在。

在座的人,幾乎都是習武之人,大部分人都上過戰場,殺過很多人,也受過很多傷,一眼就能確定,這些傷疤並非偽裝,而且,大部分傷疤還是舊傷,估計已有五六年時間。

如果說他在作戲,五六年以前就故意冒死將自己傷成這樣,現在拿來欺騙他們,這實在也……太蠢了。

眾人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麵,皆是無語。

夜九淡淡地道:“衣服底下,還有更多的傷疤,俱是拜影如霜和夜輕霜所托,各位可還要看?”

不待其他人開口,虹黛就低低抽泣著,不斷抹眼淚:“不要……不要看了……你、你把衣服穿上罷……”

不必他說什麼,就是她也能看得出來,他一定無數次地出生入死。

他受過這麼多重傷,能活到現在,絕對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