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這位客人充滿了好奇,很想套他的底細,但是,他們嘴皮子動來動去,愣是不敢問。
總覺得,他的身邊似乎有無形的、冰冷的牆壁,將他們阻止在一定的範圍之外,他們每次靠他靠得太近時,就會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不由自主地後退。
半個時辰後,老鴰回來:“洛公子,浮雲閣已經收拾好了,但花雲裳非要見上公子一麵,說公子若不能說服她,她寧死不搬出浮雲閣。”
身為群芳閣的花魁,花雲裳怎麼能受這種汙辱?
無論她這個當“媽媽”的怎麼勸,花雲裳就是不服,非要見他一見,她也很為難。
夜九站起來:“帶我去浮雲閣。”
老鴰立刻陪笑:“請洛公子跟我走。”
群芳閣很大,走廊無數,院落極多,她帶“洛九”往浮雲閣的路上,無數的美人與客人,都在盯著“洛九”,竊竊私語。
雖然老鴰並沒有八卦地將消息傳出去,但群芳閣來了一個客人,花天價包下浮雲閣,卻不要花雲裳侍候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要小樓不要美人,這樣的事情,在“不思蜀”的曆史上前所未有,這樣的客人,是哪根筋不對?
而且,花雲裳的美貌與才情,可不是浪得虛名,看不上她的男人,還是男人嗎?
這個遮著麵紗,似乎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的客人,真的是男人嗎?
在整個群芳閣的關注之中,老鴰帶著“洛九“,來到了浮雲閣。
浮雲閣四麵植滿了各種高高低低的花卉,這些花卉將精致的小閣樓包圍在花團之中,閣樓與其它的院落相隔也較遠,隱隱透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浮雲”兩字,足見這閣樓及其主人的孤高清遠。
花雲裳,美如花,孤似雲,驕傲而不傲慢地站在門前,等著“洛九”。
待夜九走到她麵前後,她優雅地施禮,不卑不譏地道:“雲裳見過洛公子。”
夜九也客氣地道:“久仰姑娘大名,果然名不虛傳。”
花雲裳淡淡一笑:“我想知道,洛公子既然包下浮雲閣,為何卻不要我侍候?”
和幾乎所有的青樓名妓一樣,她也有自己的傲骨,並不會有客必接,對客人也有自己的標準,遇到不中意的客人,她也會想辦法拒客,但是,這位洛公子這麼辦事,實在有故意貶損她、汙辱她之嫌。
夜九定定地看著她一會兒後,把麵紗拉上去:“我並無看低姑娘之意,隻是孤獨求敗,不戀美色而已。”
在看到他的麵容的那一刻,花雲裳就怔住了。
她看著他的麵容,久久不動,久久不語。
什麼叫“獨孤求敗”,她算是見識了。
一個男人,美到這種程度,還有什麼美人能吸引他?
他剩下的,大概隻有“高處不勝寒”的孤獨了。
浮雲閣不是別人能隨便靠近的地方,浮雲閣下,老鴰及助手三人,加上花雲裳及其侍女幾人,也不過七八人罷了,隻有這七八人看到“洛公子”的容貌,其他人遠遠看到的,隻是他的背影。
良久,花雲裳輕歎一聲,往旁邊走開:“公子請進,在公子搬走之前,我不會再踏進浮雲閣一步。”
她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但身為豔名遠播的絕色佳人,她自有眼光,這個男人,不是她能碰的。
平生第一次被男人“不屑”,她認了。
夜九將麵紗放下,走進閣樓,老鴰隨後跟進,跟他說明這裏的飲食起居,並派了幾個穩重懂事的丫環侍候他。
夜九就這樣在浮雲閣住下來,一連多天,不曾踏出浮雲閣一步。
而名震天都的花魁——花雲裳沒被客人看上,客人隻要閣樓不要她的消息,一夜之後,就傳遍了整個天都。
這不是什麼大事,卻是不分貴賤、老少鹹宜的飯後“點心”,上上下下都喜歡談論這樣的八卦。
而在“不思蜀”裏,來這裏燒錢的客人也好,在這裏工作的男人女人也罷,都對這位“洛公子”充滿了好奇心,然而,外人不能進浮雲閣,“洛公子”又不出門,他們想一睹廬山真麵目,比登天還難。
眾人紛紛打聽“洛公子”的事情,但老鴰很有職業道德,拒不透露這位客人的秘密,花雲裳也對此閉口不談,眾人也打探不到什麼太多的消息。
隻是,老鴰的助手和花雲裳的侍女熬不過眾人的追問和利誘,透露了一點風聲出來:這位“洛公子”美得妖邪,連花雲裳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