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洛九。”
“夜九”這個名字,於他並不準確,而且,這天都也會有大順的探子,他還是不要使用這個名字的好。
“葉公子,”老鴰在他對麵坐下,“我這裏最好的獨樓是花魁花雲裳所居的浮雲閣,一夜萬兩,不知客人要包多少日?”
花雲裳陪客人吃個飯,喝個茶,彈首曲子,就要價一千兩銀子,若是陪過夜,要價一萬兩,普通的客人能跟她吃個飯,就足以豔羨全城,炫耀個幾年了。
能跟她共度春宵的,一般隻有皇親國戚或豪門巨賈,普通的有錢人,想都別想。
這個客人看起來氣質不凡,但是,他有能力包幾天?
夜九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往她麵前一放:“包到這些錢用完為止。”
老鴰拿起那疊銀票,隻瞧了一眼,就驚訝不已:難道麵額全是萬兩銀子不成?
將那疊銀票快速過了一遍,各大錢莊通用,絕非假貨,均是萬兩麵額一張,足足有一百萬兩。
這麼多錢,買是買不了整個“不思蜀”,但買下大半個群花樓,是夠了。
這位客人,到底是什麼人物?
她在心裏又驚又疑,言行更客氣了:“洛公子如此有心,奴家一定會讓花雲裳好好招待洛公子,不過,在帶您去浮雲閣之前,可否讓奴家見見你的風姿?否則,咱們若是不識洛公子的廬山真麵目,他日認錯人或被人冒充,隻怕不能招待好洛公子……”
這裏有很多大人物出入,安全措施也極為嚴格,這麼神秘的一個男人,一出手就是百萬巨款,卻連半張臉都不露,她再貪財,也不敢輕易留他。
夜九沒有說話,把帷帽摘下來。
他的臉龐,就像蚌殼張開後露出的珍珠,幾乎亮瞎了她們的眼睛。
透明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肌膚,美得不似凡人的五官,還有那雙勾魂攝魄、妖嬈邪魅的眼睛,縱是她們見過無數男男女女的美人,此刻也驚豔得忘了呼吸。
但不僅僅是驚豔,更是……戰栗,因為,他的美貌,實在太過……邪魅,就像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
他若是心無邪念,定是天使,他若是心生邪念,定是惡魔,而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是天使,什麼時候是惡魔,就是這樣的不確定性與危險性,令人戰栗。
危險——這是老鴰在回過神後,在心裏得出的結論。
反常必妖,這個男人美得異常,而且,他的眸底沒有正常人會有的溫度。
太靠近這個男人,或者迷上這個男人,一定會被他妖魔般的美貌與魅惑吸走魂魄,就此迷失。
夜九靜靜地坐著,讓這幾個將他的容顏看個清清楚楚並永世不忘。
確定他們看了個清清楚楚後,他戴上帷帽,遮住臉龐,淡淡地道:“我想一個人住,在我住進浮雲閣之前,請嬤嬤務必請浮雲閣裏的人搬出去。”
老鴰愣了一下,一臉為難:“洛公子,依咱們這裏的規矩,浮雲閣向來是花魁所住,突然讓她搬出去,實在有違咱們這裏的慣例。再說了,洛公子花了這樣的大價錢,卻不要咱們的花魁侍候,豈不是浪費了佳人相伴的機會麼?”
有哪個男人進了這種地方,不想讓最美麗的女人服侍?
夜九問了一句:“你們這裏的花魁,可比我美貌?”
老鴰愣了:“……”
她的兩名助手也是麵麵相覷,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
半晌,老鴰才老實地道:“呃,總體上……差了那麼一點。”
群芳樓的美人,每一個都是她精心挑選,並耗費大量錢財和時間栽培出來的極品,無一不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兒,而其中的花魁,怎會不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如果……如果不比眼睛,花雲裳自然不會輸給他,但是,他的那雙眼睛之美,之勾魂,之邪魅,無人能出其右。
夜九又問了一句:“既然不比我美貌,我要別人侍候我作甚?”
老鴰:“……”
夜九又道:“如果老板能找到比我美貌的女子侍候我,再搬進浮雲閣也不遲。”
老鴰還是說不出話來:“……”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有哪個男人會稀罕不如自己好看的女人?
片刻後,她歎氣,站起來,施了一禮:“奴家知道了,請洛公子稍等片刻,奴家立刻讓花雲裳搬出浮雲閣,待浮雲閣收拾好後,再請洛公子過去。”
夜九淡淡地:“有勞老板。”
老鴰吩咐兩名助手好好招待夜九後,就出去了。
兩名助手放低姿態,給夜九倒最好的茶,上最好的點心,夜九坐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