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父的情根深重(1 / 2)

“您沒瞧見我都快哭出來了麼?”戚婠昀扁了扁嘴。

“唔,”百裏即墨低了低頭,複又望住她的眼,眼底仍舊波平如鏡,“本尊以為,你已然習慣了。”

“……”

“這個……可以不用習慣……”戚婠昀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樣的師父……你們叫她如何去愛?!

他歪了歪頭,似是當真在思考一般,片刻應道:“不是自詡聰慧,畢竟跟了本尊這麼些時日,當真還未適應?”

戚婠昀拚命點頭,卻見他將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起來,與她道:“那便快些適應好了。”

“……”

戚婠昀覺得,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大抵便是與她這位仙尊師父進行正常溝通了。

*

那個下午大概是戚婠昀入了天宗門後最難忘的一個下午,身心俱疲。捏著咒習練了三個時辰的騰雲術,仍舊隻能飛行百米,且身形仍舊極為不穩,一個不留神便要跌下來,若非是諦靈在一旁看顧,怕是她已然跌的體無完膚了。再一次跌下來的時候,她終於泄了氣,從諦靈手中掙紮著下來,到一旁的巨石邊一靠,決定罷工。大不了便在山上過夜算了!

她這般自暴自棄的模樣被諦靈看在眼裏,隻歎了口氣,快步走到她身旁坐下來,作勢要用腦袋拱拱她以示安慰,可大抵是察覺出她對這動作的抵觸,便僵持了下,又坐了回去。

“諦靈,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天資不夠,不過是個騰雲術竟三個時辰不曾有進展。”戚婠昀靠在石頭上有氣無力地問道,諦靈卻坐直了身子盯著她道:“騰雲術雖是基本術法,但並非是那般容易習練的,欲求一夕之間速達,斷然是不可能的,那冰塊臉如此要求,本就是有意刁難。”說著說著,便也越發氣憤,直拉住她道:“阿昀,我們不拜這個師父了!離開這裏算了!”

阿……昀……

戚婠昀挑了眉望他,是從何時起,竟改換了稱呼,她卻是不知道了!諦靈見她望住自己,卻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隻兀自開口道:“難不成你舍不得,那冰塊臉有什麼好,長了一副妖孽般的模樣,竟也能修成仙,怕是普度眾生不成,遺禍萬年倒有可能!”

戚婠昀搖頭:“不不不,你剛才,叫我什麼?”

“阿昀。”

“何時換了這個稱呼?”

諦靈扁了扁嘴:“難不成要我化了人形也要喚你做主人,生怕旁人不知我是你的靈獸麼?”那模樣,多少還夾著點委屈,其實,此話也有幾分道理,便也不再追問。思及她那妖孽師父,便又不由得歎了口氣:“他那樣的性子,大抵不會有什麼弱點了吧。怕是連人類的感情都不健全,此番當真是活的很無趣。”

“誰說的。”諦靈未曾看她,倚在她旁邊的石頭上,“這事還是你去劍靈穀那幾日,我閑來無事在山中散步時聽來的。”

諦靈枕著胳膊揚了頭,一臉的幸災樂禍,可這故事說著說著到後來,卻還平添了幾分傷感歎息,最後落得一句,想想倒也怪遺憾的。又說,許是因著這往事,令他對世間一切都那般淡淡的。

若當真想要算出她這位仙尊師父的年紀,怕是隻有天宗門的師祖能夠了解了。門內中人眼中的百裏即墨,從來便是這個模樣,便是滄海易作桑田,頑石化為齏粉,他亦不會有分毫改變。且說十年前三師姐路瑤在山巔禁地丟了自己一顆火熱的心與仙尊大人之後,曾試過百千種方法去靠近,自然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這件百年前的秘聞便也是從她這裏,開始漸漸現出了端倪。

四百年前,百裏即墨隻身一人降服了東荒極寒之地肆虐的兾骨巨獸後,一度現出飛升之兆,卻不知為何,那日驟降暴雨,九重天上天雷已至,卻半分未曾落到百裏即墨身上。後聽一眾長老所言,心有抗拒,實非心誠者,不受此劫。竟是他自己拒絕飛升。可由此,雖未成仙,卻已然是仙者修為的百裏即墨,仿佛頃刻間看破了紅塵一般,本已是對事事皆不掛心,此番之後更是連情緒波瀾亦是極少的了。

“看破紅塵?若當真看的破,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諦靈未應她的話,想來也無從應答。那人心中真正所想,若說是十方山上最大的迷,怕是也無甚不可。

且說這事過後一百年間,百裏即墨再不曾返回十方山。人雲他棲身於蓬萊,與蓬萊門掌門之女紫苑仙子互生情愫,故而久居於此。那紫苑仙子自是美豔不可方物,而百裏即墨也實然是仙人之姿,此二人共處一處,光是遠遠望上一眼,皆是美到極致的畫卷。可正當世人對這段姻緣猶自感歎之時,十方山卻出了一檔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