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這次本也沒生出什麼大的事端,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戚婠昀收了手上的氣力,轉頭望向瑫雪,瑫雪卻搖了搖頭,“還不是因為你。”
誰?戚婠昀不解地挑了眉,聽瑫雪繼續道:“本是無甚大事發生,便該就此了了,可你偏生是百裏即墨的準徒弟,若當真論起輩分,怕是擎峰掌門還要喚你一聲師妹。此事發生在你身上,本就已經足夠小事化大一番,偏生仙尊聽說了掌門要親自過問此事之後,一大早便去了司戒堂,雖是未發一言,便隻是坐在一旁兀自飲茶,如此擎峰掌門自然不能將這事草草了了。”這般說完,瑫雪搖了搖頭,“嘖嘖嘖,說起來,仙尊大人終究還是記掛著你,生怕你受了委屈。”
戚婠昀朝瑫雪吐了吐舌頭,剛想開口說什麼,隻見瑫雪的目光定在她身後,忽然收了臉上的表情,站起身來。這反應,猜也應知是為何。戚婠昀便趕忙同她一道起身,轉頭朝那施施然走來的人施禮問安。心中暗暗慶幸他來的時辰正好,若是晚了一刻片刻,她怕是要禍從口出了。
仙尊師父自戚婠昀眼前經過,在崖邊站定腳步,未曾轉身,可瑫雪既是那般說了,她總也要有點表示,便上前欲道聲謝,可方才叫了一聲仙尊,便被他打斷。
“若是要假意逢迎,大可不必。我本也無意為之,隻恰好去尋司戒長老罷了。倒叫他們盯住,平白添了本尊護短的話端。”
果然……戚婠昀乖乖閉上嘴,轉頭望了瑫雪一眼,卻見她皺著眉很是困惑的模樣。
戚婠昀一直覺得,在仙尊師父的眼中,應該是喜歡瑫雪比她多那麼一點點。原因則是很顯然,即便她與瑫雪族類不同,閱曆不如人家深厚,基礎自然也比不得……如此說來……好吧。總之就是,她與瑫雪的教學模式完全是天上地下。望向一旁雙劍齊舞的瑫雪,那一招一式美若翩躚之蝶,卻劍劍嗜血廝殺,她周身縈繞著的藍色氣澤更是隨著每一劍回轉緩慢加深。嗯,如此也好,日後她的身旁除卻諦靈,還有她與樊城兩個大保鏢,當真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思及此,戚婠昀忽地有些愣神,也不知,樊城此刻在戰場可還順利。
聽硯青師兄說,此次聯抗,樊城統帥大軍未曾如敵軍所料選擇迂回攻擊的路數,反而突破重圍,直插敵人心腹,三戰三捷,開了個全勝的頭,使得八方城上下一派歡騰。她眼前浮現出那人一貫不苟言笑的臉,和那生硬卻著實果決的語氣。若是他,誠當如此。
“適才本尊教與你的口訣,可是記熟了?”
記……熟……
戚婠昀趕忙收回思緒,適才那一長串完全無甚關聯,不知所雲的口訣,隻一遍,神仙都記不住的好麼?!
可這話,她無論如何也隻能是自己咽到肚子裏,抬眼望了望對麵靠在崖邊巨石旁,一襲水色長衫的那人,半晌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不過是粗淺的騰雲之術,便這般不中用,日後同門前來切磋,難不成要等本尊來救你?”他挑眉望她,眼底的不屑之意簡直像是戳進她心口的刺。戚婠昀胸中登時騰起一團怒火,猛地抬起頭望住他,卻在下一刻被生生阻斷在原地。那近在眼前的水色絲緞隨風拂過她揚起的發梢,咫尺的距離似是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冷梅香,那精致的眉眼,尋不到半分嘲弄的笑意,靜若一泓深潭,她卻從中望見身後無垠長空,還有,她局促不安的臉。
“婠婠,打不過固然也可,但你須得逃得脫。”
“來,背一遍給本尊聽。”
“……”
“背不出?”他拂了拂衣袖,語氣未有絲毫改變,“那從明日起,午飯你也不必吃了。”
戚婠昀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原因不是不能吃飯,而是此刻明明滿腔的怒意卻因了眼前這張臉,生生熄了火。這般沒出息,著實令她不知如何自處。
那人轉身負手而去,行了兩三步卻又住了腳,未曾轉頭望她隻開口道:“你可知,今日這罰,是為何?”
戚婠昀支吾:“背不出……”
“不曾,”他打斷她的話,“若是下次再敢在本尊麵前走神,決不輕饒。”
他是仙尊,即便隔著一段距離,甚至未曾見他抬頭望她一眼,卻還是連她走神都察覺的出,如此妖孽……可是她的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