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婠昀滔滔不絕地講了一陣,便覺眼前的同門的人數漸漸少了起來,餘下的怕是已從唯一的出口逃了出去,仍舊堅持戰鬥的,連同她與瑫雪,也不過剩下十餘人。那青衫男子,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堅持了這許久依舊精神奕奕。戚婠昀指著正與他打的難舍難分的那女子道:“那位容姿非凡的女子,還有個淒美的故事,你可要聽聽?”
瑫雪點頭,她便張了嘴剛想開口,頓覺一股強大的涼意迎麵而來,不,這不是涼意,是殺氣!拉起瑫雪向後猛地退了一步,眼前的虛空裏,平白現出一團紫色濃霧來,那濃霧緩慢上升,並未曾彌漫開來,不多會,便從中隱隱現出一個身影來。
那女子一襲紫棠色廣袖長裙包裹住玲瓏有致的身段,一方落瀑般的長發及至腳踝,五官精致中透著七分妖冶,便是一個挑眉望向戚婠昀二人,雙唇輕啟,那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動聽:“你可有所求,天下至寶、洪荒靈物,你要風,要雨,要山河崩裂,還是要容顏永駐,傾城絕豔,又或者,你想要誰的心,要誰愛上你,愛到為你死,為你生,”那聲音嫋嫋,恍若千座瑤琴萬支玉笛譜出的曠世靡音,“告訴我,凡你所求,我都能給你。”
那聲音帶著無窮的力量,瞬間便能惑人心魄。戚婠昀被這聲音驚住,不由得順著那聲音去思量。
我要什麼?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一刹那,眼前忽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芒,那白光起先異常地寒冷,可卻漸漸地被一團暖流所代替,那暖意環繞著身體,不覺間鬆懈了所有的防備,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分毫用不得力,也不欲與之抗衡,隻想就這般沉睡下去……
“小懶貓,醒醒,太陽都曬屁股了,你若是再不起,我便丟下你,獨自去桃夭那裏討酒喝了!”
這聲音……是誰?沉靜中又帶著幾絲溫潤,更重要的是,為何如此熟悉?
戚婠昀用力睜開眼,那一身玄青色長袍的男子便這樣立在她身前,長劍負於身後,微微俯身望她。那是多好看的一個人啊,麵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眸若星光。那於繁花中輕瞥一眼,隻道,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饒是這般姿容,卻又有一種說不出又恰到好處的英氣在裏麵。少一分則溫軟,多一分則生硬。
“怎麼,半日不見,便不認得我了?”他的眼裏含了幾分戲謔的笑意,卻不知為何,總能隱約覺出幾分疏離,然後他朝她伸出手,“若是還不起,那幫貪酒的去了,可全沒你的份兒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那掌心寬大而溫暖,微微用力,便被他帶起,似是那般自然地開了口:“桃夭定會有存餘,若是不成,便去找雲華神君討要,總之定是要拿到的。”
那男子望住她的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般貪酒的性子,也不知是與誰學來的。”
“怎好來怪我,我何時就貪酒了,若不是……”還想說什麼,卻被忽然出現的式神打斷,那式神一身銀甲,冷著一張臉全無任何表情,語氣亦是無甚波瀾:“上神,天君請您到紫霄殿一趟。”
“唔,你去回稟天君,我稍後便到。”
式神又道:“天君的意思是,請上神即刻啟程。”
他好看的眉眼此刻透出了幾分寒意:“即便你是天君的式神,也當知曉,我勳揚一向如此,天君尋我意欲何為我自知曉,莫不是要你來替本尊擔心,怕本尊誤事不成?!”
勳揚……
這個名字……
桃花散落,漫天若雨,十裏桃林深處傳來悠悠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晚風攜裹著遠天的霞,自天空拂過,散下落日的餘溫,卻不夠暖,不夠暖。
“非去不可?”她看著他立在我麵前,那仍舊俊美如畫的側臉,此刻卻冷極了,仿佛依然是無法觸及的遙遠。
“那饕餮巨獸又豈是那般容易對付的,若你一定要去,我陪你!”
“胡鬧!”他皺眉轉身望她,“身為九重天上司戰之神,守護洪荒安定是我的責任,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