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你是功臣,女王才希望你在英倫多呆一段時間。你可不要誤會了女王的意思。”露絲微笑道。
不知怎的,在麵對林澤時,露絲的態度越來越友好,友好到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的地步。在之前,她對任何人都是冷眼相對,哪怕是上司,甚至是副處長,她也不曾輕聲細語過。可麵對林澤,她卻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來。
是因為他為國際友誼做出的貢獻嗎?
是因為他在對付鯊魚方麵,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嗎?
露絲不知道,她隻知道一點,除了林澤,誰也不能讓自己的態度軟下來。
“你的笑容越來越多了。”林澤忽然咧嘴笑道。“這很好。會笑,至少證明還有快樂的事兒。”
快樂的事兒?
露絲在瞬間仿佛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微微搖頭道:“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嗯。記得等我的基友醒了,把他送過來侍寢。”林澤打趣道。
月涼如水。
全世界的月亮都是一樣的。國外的沒國內的圓,也跟國內的一樣涼薄。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小黑躺在林澤旁邊,兩人就著一盒香煙耗費時間,一人嘴裏叼著一根,默默地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沉默不語。
直至隻剩下兩根香煙,而小黑又將手掌伸過來時,林澤方才一巴掌拍開,罵道:“你以為護士姐姐還會給咱們偷煙?”
“大不了我再讚美幾句她前凸後翹腿子長,美得冒泡。她未必不肯給咱們弄一包。”小黑砸吧著嘴巴。
“緩緩。”林澤吸完口中最後半管,淡淡道。“多久能下床?”
“不知道。”小黑躺在床上抱著胸,怔怔地盯著天花板,又有些出神。
“她走的時候,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林澤平靜地說道。
“但她死了。”小黑平淡道。
“她死了,是因為她不想活了。”林澤皺眉道。“但她死的有價值,至少她沒白白犧牲。”
小黑張了張嘴,本想反擊林澤。卻發現人都走了,再多無謂的爭執又有什麼用?
停頓良久,小黑微微偏頭,掃了林澤的側臉一眼:“你說,為啥咱們命這麼大,怎麼受傷都救得回來。他們這些普通人,卻一次苦難都熬不過去。老天到底公平,還是不公平?”
“不知道。”林澤輕歎一聲,搖頭道。
“她的故鄉在江南,我打算送她回去。”小黑平靜地說道。
“決定了?”林澤問道。
“這次鯊魚不說斷了雙臂,至少也元氣大傷。短期內應該做不出什麼大動靜。我的身份也暴露了。這次回國後跟老局長請辭。過一過我一直以來就想過的日子。”小黑說道。
“你想過的生活是?”
“一畝田,一群鵝,兩條狗。”小黑淡淡道。
林澤沒笑。
若是放在平日裏小黑說出這番話,林澤勢必會打趣小黑是不是徐誌摩的詩集看多了。可如今卻不會。他說的,不正是林澤所想的嗎?
可小黑無所牽掛,芊芊一走,他什麼都能放下了。自己呢?
大紅衣不是她。自己真沒有牽掛了嗎?
有。
還有很多。
最低程度,林澤也必須陪韓小藝讀完四年大學。至少,他要守護到韓小藝的確可以獨當一麵之後再做決定。
現在,他能做的隻是跟小黑說一句:“有空記得找我喝酒。”
“我有個問題。”小黑忽然側身問道。
“什麼?”林澤好奇道。
“你說我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在江南水鄉養雞養鴨,耕田遛狗的,會不會太不倫不類了?”小黑問道。
“真當自己是老外了?”林澤輕蔑道。“你丫骨子裏就是一華夏猥瑣男。”
“草。”小黑笑罵道。“華夏有哥這麼正氣凜然的猥瑣男?”
“我大華夏宅男千千萬,正氣凜然的豈止一打?”林澤冷笑一聲,沉聲道。“否則我們豈會不分國界地承認蒼-井空是世界的?”
“媽的。太猥瑣,太下賤了!”小黑輕歎一聲,躺在床上了無生趣。
林澤也沒再說什麼,隻是跟他一樣平靜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也不知多久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掌摸煙。
啪嗒。
安靜的病房內,一根火柴兩根煙,兩個老煙槍滿足地抽最後一根。麵上掛滿了相濡以沫…
“林。你說我以後還能遇到女人嗎?”小黑吞吐著煙圈,散漫地問道。
林澤聞言先是一頓,旋即將嘴角的香煙取出來,偏頭瞥一眼表情看上去很浮誇,實際上極為謹慎認真的小黑。最後十分堅定地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似笑非笑道:“我都能,何況你?”
“是啊,你都能,何況是我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