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安然死死地咬著南宮漓的手指,警覺地凝視著他們,生怕誰動了孩子。那孩子是她的,是她和蘇楸沐的寶貝,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觸碰,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米雪雖然答應南宮漓不告訴她事情,但是一直隱瞞著未必是好事。米雪頓了頓,神色凝重,接下來對她所說的話,是令人肝腸寸斷的事實,無論如何她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米雪開始將所有的事情緩緩道來:
南宮安然沉睡的時間已經越來越久了,長此下去,她可能真得一睡不醒了。懷孕對女人來說時間耗費體力的事情,孩子慢慢成長,會源源不斷地吸取她身體的營養。原本她就比較孱弱,短短一年,巨大的失血量,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補足。加之上次流產,身體受損比較嚴重,現在她的身子根本無法滋養這個幼小的生命。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想在死之前留下存在過的痕跡。漓哥哥,雪姐姐,我求求你們,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好不好?”南宮安然拉著南宮漓的手臂,淚眼婆娑,憂傷絕望的眼神,讓人無法直視。
“我求求你們,我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這個孩子了。”她瘋狂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語,跪在病床上,不斷地哀求著。
“安然,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他明明負了你,何必非要給自己增添更多的痛苦,我們打掉這個孩子,重新開始,好不好?“南宮漓同樣是哀求,讓他看著她一天一天死去,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接受的。
之前是他將她拱手讓人,若是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蘇楸沐進入到她的生活當中。他憐惜她,這丫頭用她的血救了多少人,卻無法拯救自己,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南宮安然至今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為什麼上天要給她希望,再剝奪她的希望?如果一開始她的人生沒有幸福,她便不會去奢求,不會去習慣。
不知道南宮安然祈求了多久,南宮漓最終妥協了,將她攬入懷中。南宮漓輕輕撫摸她的腦袋,她這乞求分明是在剜他的心,掏他的肺。以往他可以任由她湖作為非,卻無法看她拿生命當兒戲。現在她以生命相逼,他怎會忍心,看她如花的年華,尚未綻放,卻已凋零。
懷孕之後,南宮安然依然固執地要待在她和愛人的小窩,出入她家的人越來越多,可是絲毫趕不走她的落寞。每天晚上,雲時風,南宮漓,米雪會輪流守著她,望著這個在夢裏哭著呢喃著的可憐人。Andy和米斐想盡一切辦法試圖逗笑她,喬木夏至準備一切她想吃的東西。她會笑,她會吃,隻是桃花眸中的點點星辰再未閃爍過。
這年冬天異常的寒冷,冰雪來得凶猛,路上有了厚厚的白雪。太陽被朦朧的光暈所包圍,散發著微光,灑落人間。可惜光芒的溫度不夠,無法融化積雪。
南宮安然坐在窗邊,輕撫鼓起的腹部,穿過玻璃,凝視著被積雪壓彎腰的樹枝。清澈的池水不再,被凍成了冰。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隱藏在白雪之下依舊綻放的紅花,一塵不染的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