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音到堂屋裏時,二嬸張巧蘭正在幫阿奶布菜,而阿亮彩兒和二嬸家的阿玉剛子這四個孩子早已站在桌邊眼巴巴地望著桌子上的菜。
阿亮見青音進屋,就乖巧地牽著彩兒走到青音身旁。
青音看了看屋子裏的眾人,阿爺手裏拿著一根煙鬥,坐在一把新木椅上,扭頭與站在他身後的三叔聊著天,而二叔站在他身旁,也時不時地插上幾句。三嬸自從進屋後也隨二嬸一起幫阿奶布菜。整個吳家除了她爹娘其他人都到齊了……
青音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立即回東屋將阿爹阿娘喊過來,而這時張美芝已經將桌子上的飯碗擺放妥當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皺了皺眉頭,顯然也是發現了丁阿妹和吳秀洪二人尚未到場。
張美芝看著青音,將手中的筷子朝東屋的方向一指,道:“阿青,你去看看你爹娘是怎麼回事?怎麼到現在還不來,吃個飯還要人喊。”
青音連忙應了聲事,就轉身向東屋方向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時,就聽到門外傳來她阿娘丁阿妹急急忙忙趕來的聲音:“來了來了,我們這就來了……”
果然,話還沒講完,丁阿妹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而吳秀洪也隨她一起進了屋。
青音不知道她爹娘兩人在屋裏談得怎麼樣了,便抬眼用眼神打量了他們一番,發現她娘走路的步子邁得極快,仿佛身輕如燕,臉上也是一副輕鬆愉快的表情,而她爹的腳步看上去卻像是很沉重,臉上是猶豫不決的神情,眼神似乎也很掙紮。
張美芝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她衝丁阿妹指責道:“不是我說你,你今天把秀洪拉到房間裏嘀咕什麼呢?一上午都沒看到你人影,這午飯還是巧蘭幫我做的,連吃個飯還要人喊……”
丁阿妹一聽這話,所有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連個影都沒了,今天早上自己要燒肉時,分明是她說要自己中午親自燒,現在卻又指責我偷懶,丁阿妹不忿地欲作辯解:“我……”
吳宗憲見此,趕緊當個和事佬,他用手裏的煙鬥指了指桌邊的長凳,招呼吳秀洪三兄弟坐下:“來來來,趕緊坐下來開飯,都別再說了。”
丁阿妹見自己的話被打斷,心中雖還有幾分氣,卻也隻好作罷,轉身拿了幾隻碗去灶台上盛飯了。
張巧蘭眼裏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原以為今天又能看大嫂熱鬧呢……
彩兒和阿亮從自家母親手裏捧過自己的飯碗,然後走到飯桌上夾了一些菜,便與阿玉他們搬了幾個小板凳放到門邊,一起坐在門邊吃。
彩兒看著碗裏果然有一塊肉,便開開心心地吃起了飯,吃到一半時,忽然想起阿姐早晨說今天可以多吃幾塊肉,既然是多吃幾塊,那應該是不隻一塊的啊,想到這兒,彩兒又朝青音望去,希望阿姐能幫自己多夾幾塊肉。
而青音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爹阿娘身上,正密切觀察著他倆是否有什麼異常。
彩兒見自己看了阿姐半天了,她都沒什麼反應,喪氣地垂下頭繼續吃起飯來。後又不甘心地朝桌子上的那盤肉望去,今天桌上除了肉還有魚,彩兒咽了咽口水,那魚看上去好像比肉還好吃,好想走到桌前去揀一塊嚐嚐,可一看到坐在那兒的阿奶,彩兒立刻又熄了那心思,姐姐不怕阿奶生氣,可她怕啊。
雖然青音沒有看到彩兒的舉動,可坐在她身旁的阿亮卻發現了,他看了看自己碗裏的那塊魚,又看了看彩兒,想了想,最終還是將那塊魚夾起放到了彩兒碗裏。
彩兒被阿亮這一突然的舉動驚住了,後又喜滋滋地夾起那饞了好久的魚放在嘴裏……阿亮看她吃得眯起了眼,自己也跟著樂了起來。
飯桌上,丁阿妹用胳膊肘捯了捯坐在她身旁的吳秀洪,吳秀洪抬頭看了看她一眼,丁阿妹趕緊用筷子悄悄地指了指吳宗憲像是在示意他向吳宗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