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王浩教授,正好走了過來,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認識王浩,船上人幾乎都認識麵目慈祥,善待天下受苦受難人的《海洋生物學》家,王浩教授。
從那天以後,王浩收留了常河,培養了常河,使之與李海一樣成為自己得力的助手。
讀者也許會問,他和海棠,李海和水仙,不是去了廣州,投奔中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孫中山嗎?怎麼會孤身一人,跑到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
簡言之,這是大清腐朽王朝的罪過。
常河因私運軍火,準備武裝起義,被叛徒出賣而被捕,被流放到新疆來了。
大清的監獄長,隻收犯人,不管囚犯的食宿。他將囚犯一批批押解到大漠深處的綠洲,讓其自生自滅。囚糧款呢?落入少許人的腰包。他曾坦言地向自己的獄卒們說:
“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囚犯,吃囚糧。囚犯生死由天定,上司從不過問。”
常河沒有死,他的靈魂,暫時離開了沙丘飛回綠洲,飛到李海的身邊。
這裏有一灣半月形的湖水。兩岸長滿高樹和茂草。幾間茅草房,座落在平靜的水邊,十幾個囚徒麵上洋溢著關切的微笑……
水!水!救命之水,一點一滴灌入常河的口中。雷雨袋中的水用完了,小英連忙將自己腰間的水袋解下來……
救人!救人!
沒有私心雜念。把生的希望獻給被救者,把死亡的危險留給自己,這是中華民族的美德,也是全世界純樸善良人民的美德。
也不知過了多久,常河終於醒來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看了看雷雨,看了看高英,看了看滿麵笑容的神父,輕輕地說: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活了我!”
神父垂下頭,在胸前劃著十字,口中咭裏咕嚕,念念有詞。
雷雨知道,神父又在禱告,又在謝他那個無所不能,無所不在,可又不見蹤影的上帝了。
雷雨心裏很委屈,明明是自己不顧死活,從高空滾落沙灘上,從不斷癱塌的險些埋住自己的大沙丘下,用血淋淋的雙手,把你救了出來,你不謝我,卻謝那沒出一點力的上帝……今日,是我先聽到呼救聲,又用殘存的救命水救活了常河……你又去謝你那個沒影兒的上帝。這,這不公平吧?可又一想:罪過!罪過!沒有了生命水,自己和高英能否活著走出戈壁還很難預料……此時與上帝爭功,可實在是荒唐可笑。
神父心很細。他將殘存的水,分成兩份。一份掛在雷雨的腰間備用。一份掛在他自己的腰間備用。他先扶常河上了駱駝,自己後上坐在其後。
雷雨依然和高英合騎一匹駱駝,又任駱駝“踏踏”不緊不慢地向迷一樣的綠洲走去。
烈日噴火,大地如火爐。
殘存的水,很快喝光了,綠洲依然遠在天邊。生存的希望已非常渺茫……
大地在低泣,蒼天在哀歎。人不能低下高傲的頭。
雷雨鼓勵小英,挺起中國人的脊梁,堅強地渡過難關……
當死神展開巨大的黑翼,緊緊地抱住高英抱住雷雨時,奇蹟又出現了:
白馬,紅馬沒有死,又出現在天際處。其上,策馬飛奔的人兒,竟是李海和獄友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