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皚皚、冰茫茫。一望無際的北歐荒原,處處呈現出一片,難見飛鳥,難見獸影,難見人跡的寧靜而空曠的景象。
在漫長地,生命的旅程上,我們走過綠油油的和暖明媚的春天。我們走過百花盛開林蔭宜人的火熱的夏天。我們走過枯葉飄飄,西風蕭瑟的秋天。而今,為尋求冷冽的北極冰雪的磨礪和考驗,我們又走進嚴酷肅殺的冬天。
我和美麗的小英,頭戴狼皮帶耳的大帽子,身披虎皮大衣,腳穿鹿皮長筒靴子,威風十足地,高坐在雪橇,馬料袋子,食品袋子,折疊的小帳蓬和柔軟的行李上。
豪情滿懷的大紅馬和興致勃勃的阿黑,齊心合力,拉著笨重的大雪橇,輕快地向前跑著。
浩浩歲月,有如山間溪水,悄悄地在我們足下流去。歐洲十萬裏行程,已近終點。
今日向何方?鞭指風雪迷漫的北極。
我猶如俄皇-彼得大帝,敖立在雪橇上指揮著千軍萬馬在前進。
我把長鞭,甩得“叭!叭!”脆響,為紅馬,為阿黑壯行。大紅馬非常高興,要歡似的飛奔向前。它心裏知道,主人手中的長鞭,能放、能收、能遠、能近,是用來抽狼的,從來不會落在它和阿黑的身上。
我是小英心中的白馬王子。她是《安徒生童話集》中的白雪公主。
一路上,小英難耐雪野的荒涼,寧靜和沉默,一張薄薄的小嘴,滔滔不絕地敘說許多,塵封已久的往事。她又深情的唱著一首,一首又一首原始、深沉的愛情之歌。
小英啊,唱化了我心中的千古冰霜。她唱幹了人間春天的泥濘的地皮。她又唱出了嫩綠的草芽,唱開了一片片萬紫千紅浪漫的小花。
小英的歌聲,有喜,有悲。當她唱到淒美悲絕之處,竟暗然神傷,淚落成行。
我陶醉了。我被歌聲感染了。我隻覺得愛如一團火,在我心靈深處,猛烈的燃燒起來。我將小英緊摟在火熱坦誠的懷裏,與她同唱一支“我愛你,愛到地老天荒不言別……”的歌。
傍晚,圓圓的紅紅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刹那間,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變成了一片紅光激蕩的海洋。
我勒住馬,讓雪橇停了下來。
山茫茫、野茫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停在此處,夜宿何處?大紅馬為此,似乎很焦慮。但阿黑卻不以為然。
在雪山石壁下,有一個朝南背風的地方。我發現那裏的積雪很深、很厚。
在落日的餘輝中,我為紅馬和阿黑卸下了繩套,還它們自由了。
大紅馬仰天嘶叫,又舒展一陣筋骨,回到我的麵前,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小半袋伴有豆餅的草料,它滿意的搖搖火紅的尾巴,向我點點頭似乎向我說:“謝謝你,主人。”於是低下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阿黑圍著我,轉了兩圈,仰著頭,搖搖尾巴,用誰也聽不懂的語言,向我說“主人,我也餓了。”
我撫了撫阿黑那胖胖的大腦袋,又與它親親熱熱地貼了貼臉。我從食品袋中,掏出一塊帶骨的熟狼肉給了阿黑。
我和小英在筆直的峭壁下,挖了一個深坑,又將小帳蓬,支立在坑裏,並用雪埋了起來。門洞,小小的圓圓的,隻能爬進爬出。
我們在帳坑東側,又為紅馬培築一個帶頂的像個小屋似的深坑,讓馬兒鑽進去,美美地睡上一覺。阿黑精明過人。它沒用我幫忙,就自築了一個暖暖的小窩,鑽了進去,美美地睡覺了。
雪光從小小的洞口,爬進帳蓬裏,爬到小英和我含笑的臉上。
帳外是零下40度的嚴寒。帳內卻暖如春天。我們吃些幹硬的食物後,小英累了,困了,脫下虎皮大衣,就鑽進被窩裏睡覺了。我可沒有小英那份啥心都不用操,倒頭便睡的福氣。
我是男子漢。我是一家之主。保護小英,保護阿黑,保護紅馬的安全,是我應盡的天職。我不敢睡,我隻能半依帳蓬,半臥在小英的身邊閉目養神。我似睡非睡的任思想的野馬,奔向天涯海角,奔向遙遠的東方。
我從小就膽大心細,上山抓狐狸,捉老蛇,下山打狗,從沒有吃個虧。
天黑前,我曾在周邊的土地上,發現野人的足印和孤狼的爪痕。它清楚地告訴我,這裏是危險四伏的地方,稍有不慎,死傷難免。
漫長的雪夜,時空倒轉。
我記得,13年前,媽媽曾背著5歲的我,來到山東泰安城內,拜覽了始建於泰朝的岱廟。
廟很大。廟中高大的宮殿式的建築物,一個個古色古香。飛簷翹角,金黃色的琉璃瓦,燦爛奪目。
大殿和長廊上的壁畫,人會走,馬會飛,水會流……龍飛鳳舞,栩栩如生。
泰山,古稱岱山,又名岱宗,春秋時改稱泰山。此名一呼千年,至今沒變。此山長約200公裏。它的主峰海撥1524米,聳立於泰安城北。它山勢雄渾、奇偉、兼備古、麗、幽妙四大特色。它享有“五嶽之長”的美稱。
媽媽背我在微風細雨中,既艱難,又心情舒暢地向上爬著,我們途經王母池、鬥母宮、關帝廟、壺天閣,攀上美麗的中天門。我們又過五鬆亭、升仙坊、十八盤,沿著又窄又陡得嚇人的盤山小路,爬上了巍峨的南天門。過了此門,西有月觀峰、東有天街。我們從刻有《天街》的石雕的牌坊下,步入雲霧繚繞的天街。沿途有長廊,有庭院,有大殿……這些都是神仙居住和散步的地方。
我美滋滋伏在媽媽背上,撐著一把桔黃色的花傘,笑看來來往往的遊人,在霧中走,在雲上行……似乎個個都成了長生不老的活神仙。
在蒙蒙細雨中,我看山色變幻。看佳景疊出。悠哉!
悠哉!心中格外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