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纏纏綿綿的愛(3 / 3)

又一陣疾風駛過,涼亭四周的桃花、杏花、梨花,紛紛亂亂的落了一地。

“水仙!”

寒梅抬起頭來,輕輕地喊道。

“嗯!什麼事?”

水仙收回目光,邊應邊回轉身來,柔柔地一笑問

道。

“你把笤帚拿來。”

秋菊望望漫山坡的落花,眼圈一紅,心事重重地含淚說道,“咱倆,也掃掃這滿地的落花吧。”

“好!我去拿!”

水仙急忙離開涼亭,跨過欄杆,向花樹深處的一間花房走去。

寒梅是孟府大老爺和女仆通奸生的……她一生下來,其母就被大夫人逼得投井自殺了。寒梅是奶娘張嬸帶大的。她從小就沒享受過什麼父愛和母愛。她是在打罵、冷眼和淚水中泡大的。也正因為這樣,她與張嬸,眾仆人、眾使女從小就結下了比較深厚的情誼。

但是,她必競是大老爺的三女兒,也是最小的最漂亮的女兒。三小姐所處的地位,所受的封建教育,嚴重束縛了她的思想,約束了她的行動。

這一年,她已是待嫁的大姑娘。她長得雖然不如水仙秀麗,但卻如風中弱柳,雨下蓮花,仙姿神態,分外的嫵媚多情,很惹人愛。

寒梅與表哥劉傑定婚兩年了。她深知劉傑很壞。他采花、盜柳聚眾打架、嫖妓、豪賭......好事不會辦,辦壞事卻樣樣精……寒梅痛苦地預感到,將來若與劉傑結婚,那準沒有好日子過。

兩年來大夫人(她是劉傑的姑母)一再唆使大老爺,逼寒梅嫁到劉家去,寒梅卻寧死不嫁。她常想,逼緊了就逃走,逃不了就尋死:上吊、投湖……反正生不做劉家的兒媳,死不做劉家的鬼。

寒梅方才見落花陣陣,聯想到自己淒涼的身世和渺茫的未來,又聯想到黛玉葬花的情景,心中格外的難受。

“哎—”寒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立起身來迎著水仙,邊走邊如泣如訴地低吟著:

“繞綠堤,拂柳絲,穿過花徑。聽何處,哀怨笛,風送聲聲。人道是,大觀園四季如春。”我眼中卻是一座愁城。”

“三小姐,拿來了!”

水仙拿來兩把掃帚和一個手提式竹籃子,邊說邊遞給寒梅一把掃帚。

“隨我來!”寒梅接過掃帚,低頭吩咐道:“咱們就從這裏往下掃吧……”

他們沿著曲折的山上小路,輕輕地惟恐傷了落花似的掃了起來。

一陣疾風過,又下了一場花雨。寒梅的心情更加淒然,更加傷感:

“風過處、落紅陣陣,牡丹謝、海棠驚。楊柳帶愁,桃花含恨,這花兒與人一般受逼淩。”

寒梅吟到這裏,傷心的淚,如泉湧般流了下來。他們邊掃落花,邊來到一座玉帶橋頭。一葉小舟停泊在靜寂的水邊,在微波中輕輕地蕩漾。寒梅在水邊挖了個小坑,邊落淚邊埋葬了一籃子花瓣。寒梅上了小船,水仙解開係船的繩子後,也上了船。

湖麵上飄著一層落花,寒梅坐在船頭,神色更加淒然。她一邊揚著水上飄動的小花,一邊含淚低吟道:

“一年三百六十天,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豔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吟到這裏,寒梅已泣不成聲。

“三小姐,你怎麼又哭了?”

水仙邊劃船,邊深切關懷地問道。她深知,林黛玉那淒慘的“隻剩下,一彎冷月照詩魂。”的催人淚下的結局。在三小姐心靈深處,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水仙半勸半怨地說道:

“你何苦總拿這些令人傷感的詩句,苦苦地折磨自己呢?”

說到這裏,水仙心裏一陣難受,聯想到自己那比寒梅還要悲慘的遭遇,止不住的淚水一疏疏地流了下來……

水仙的故事,才開了個頭,洞頂上出現火光,出現眾人的腳步聲,出現一聲聲焦急萬狀的呼喚聲。

王華的呼聲,太郎的呼聲,史蒂切爾的呼聲,水仙海棠等人的呼聲,相繼傳到洞中。

我和信子跳下石床,無比激動地仰起頭,用雙手做喇叭,一遍一遍地向洞頂高呼道:

“我、們、在、洞、裏!”

“我們在洞裏——”

我們的呼聲,在洞內產生了宏大的共鳴。其音不亞於雷聲之大……洞頂上的人,怎麼就聽不到呢?

火光飄走了。足踏聲、呼聲漸漸消失了。信子好失望、好失望,撲入我的懷中,大哭了一場……

天亮後,山頂上又出現了人的腳步聲和更急切切的呼聲。

一隻火把,從洞頂上投了下來。我連忙拾起火把,拚命地向上搖著。

“信子?!”這是王華驚疑的呼聲,“小雨,真的是你們嗎?”

“媽媽,我在這裏!”

“找到了!”

“找到了!”

洞內洞外,人聲鼎沸。

過了一會,大地寂寞了。洞上的人下不來,洞下的人上不去,這可怎麼辦?

“他們能進去,我們一定也能進去,隻是洞口在哪裏?”

王浩在沉思,史蒂切爾在思索,李海常河在回憶幾個洞口的情況。

一個個探險探險救人方案提出來了,又否定了。王浩斷定我和信子一定是誤入易進難出的地下迷宮了。

我和信子,試圖自己走出去,但連連失敗了。我們險些誤入更難走出去的迷宮。

“雨哥!”信子拉著我的手,又回到大洞來她輕輕地向我說,“我累了,坐下休息一會兒好嗎?”

“好!好!”

我邊說邊拉她坐在水坑的一塊扁平而粗礪的大石頭上。

一束陽光,正好照在信子的身上。它帶給我們光明,帶給我們溫暖,帶給我們走出迷宮的渺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