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六年秋天。史蒂切爾將小船靜靜地停泊在一個無名荒島的海灣裏。
我依然時冷時熱,昏迷不醒,一動不動地仰臥在船板上。信子麵色蒼白,神色淒楚,無奈無助守護在我的身旁。
古話說:千年修得同船渡,萬年修得共枕眠。我與信子前世修煉了千年以上吧?若不,怎能風雨同舟、生死相依呢?
此時此刻,史蒂切爾的心情格外沉重。我和信子的悲慘遭遇、孤苦身世總在他心靈的深處飄來飄去。
史蒂切爾深思著:雷雨是中國少年。信子是日本少女。他們的遭遇和曆盡的磨難是兩個民族的遭遇和磨難的縮影。
史蒂切爾知道:
一八九四年至一八九五年,“中日甲午戰爭”以清軍敗北,以大清顯赫一時的北洋海軍艦隊全軍覆滅告終。
清政府派李鴻章與日本首相伊騰博文談判並在日本的馬關簽定了《馬關條約》,將中國美麗的寶島台灣,割讓給日本。
當年,有人狂妄的說,世上什麼是真理?強權與暴力就是真理。
又有人說,謊言重複千次,就是真理!
史蒂切爾的心,好疼好痛。世上的強盜,哪個不說自己言行是對的呢?
當年,世界上第一個工人階級的政權《巴黎公社》誕生後......歐洲的強盜們罵不絕口,乃至群起而攻之。
一八七一年五月二十日,梯也爾和俾斯麥夥同普魯士軍隊,向巴黎發動了進攻。
《巴黎公社》人,用鋪路石,用瀝青,用大樹,用沙袋,用木桶,構築了五百多個街壘,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巷戰,敵我雙方血流成河。
《巴黎公社》的優秀兒女,從五月二十一日浴血奮戰至二十八日。在這舉世聞名的《五月流血周》的日子裏,史蒂切爾與自己初戀的情人金發女郎露西,與自己的眾戰友們,步步為營頑強戰至最後...露西犧牲了,戰友們大半犧牲了,史蒂切爾也像死人似的昏臥在血泊裏。
《巴黎公社》的出現,宣告了資本主義衰落時期的開始......
多少年過去了,史蒂切爾仍對當年露西英勇戰死的情景,記憶猶新。
她是站著死的。她在槍口前,沒有下跪,沒有低下高傲的頭。她是在《公社》萬歲的呼聲中流盡最後一滴血的。這是《巴黎公社》人的驕傲,是女性的驕傲。
往事休矣!
史蒂切爾看看我,又看看信子,一陣陣心酸,眼裏漂滿了淚花。
一群海鷗,突然向南飛去,並在離小島不遠處的海麵上。久久地上下翻飛,似乎在捕魚。
海上生活的經驗告訴史蒂切爾:有船來了,有大輪船來了。船的螺旋槳打得魚兒不死也傷,成片地浮上海麵......
商船?郵輪?
不可能,不可能,它們不會遠離國際航線跑到離小島不太遠的海麵上來。
軍艦?海盜船?這可能!
戰爭的烏雲,像暮晚時分的一群烏鴉遮住了歐洲、亞洲和世界的上空。
一八九五年後,由於日本軍國主義者,以武力強占了中國的台灣,亞洲的局勢更加動蕩不安。
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俄國、意大利、奧地利等七國,你爭我奪,都不願看到日本獨吞中國的美夢成真,都想到中國來瓜分一塊肥肉......各國的軍艦,從大西洋,從印度洋,從太平洋各個水域,日夜兼程駛往亞洲,駛往中國。世界各地的海盜船,也乘機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