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生命的呼喚(1 / 2)

陰沉沉的天,陰沉沉的地。一陣陣閃電,劃過烏蘭的天空。一陣陣惡雷,滾過苦難重重的人間。突然,一團滾動的烏雲,漸漸幻化成一個蒼老的白發、白眉、白胡子的巨大的人頭。他的眉毛緊鎖著,雙目瞪得溜圓,雙唇一張一合用低沉而粗曠的聲音,冷冷地問道:

“人生,什麼是幸福?”

那蒼老的聲音,伴著閃電,伴著雷聲,漫天漫海的回響著。

“嘻嘻!”

一隻金色的巨大而神奇的怪鳥,出現在人頭下,張動著翅膀,停在半空。她笑笑,用戲說人生的語氣,用拉得長長的聲音說道:

“長、眠、就、是、幸、福-”“哈哈哈……”伴隨著一陣令人恐怖的森冷的笑聲巨頭漸漸從空中隱去,烏雲鋪天蓋地湧來。

怪鳥飛到我的身邊。她輕輕地用閃閃發光的翅膀撫著我的頭,輕輕地拍著我的身子,輕輕地用夢一樣溫柔的語音向我說道:

“孩子,睡吧!睡吧!一個人隻有在夢中,才能擺脫病痛的折磨……;隻有在長眠中,才能忘卻滄桑,忘卻苦悶,忘卻孤獨,忘卻寂寞。”

“孩子睡吧!睡吧!長眠就是幸福。”

啊!我的頭好沉,好昏。

我在聽一支輕柔如夢的《摧眠曲》我好困,好困。真想睡上千年萬年……。

啊!怪鳥的話,又像是哀怨的風,在我耳邊輕輕地唱一支如泣如訴的《安魂曲》。

此曲唱得我,漸漸消失了重返人間的渴望和鬥誌,漸漸消失了苦苦掙紮的力氣……

“雨哥-你不要走啊,不要走,不要就這樣離我而去。!”一聲聲心碎的聲音,不斷地撲入我的耳裏。

“雨哥-在這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在這小小的一葉孤舟上,風好凶,浪好大,妹心好害怕。雨哥啊,快起來,摟緊我,幫我抗擊凶風與惡浪。”

“雨哥-為什麼你不肯起來,為妹擦去滿臉的淚水?為什麼不肯張開緊閉的嘴說一句安慰我的悄悄話?”

唉!誰在為我哭泣?誰在為我心碎?這聲音為什麼一會兒弱如夏夜的蟲語,一會兒又幻化為感人至深的簫聲?

啊!聽清了,聽清了,這是信子哀哀的哭聲,這是信子苦苦的呼喚聲……

“信子不要哭啊!我不睡了,我要起來!”

“孩子,睡吧!睡吧!”

“雨哥,起來吧!起來吧!”

兩種聲音交替的不斷的在我耳邊響著。我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

睡吧!睡吧!

起來吧!起來吧!

唉!聽不清,聽不清,這是隔山的雨,這是隔海的風。

“睡吧!睡吧!長眠就是幸福。”

天啊,我的心在抖,我的靈魂在呐喊:

不!不!我不想長眠。我要重返人間。我要重回可憐的信子的身邊。

“睡吧!睡吧!”怪鳥張開巨大的翅膀,施展開摧睡的魔法。它的力量是神異的,是不可抗拒的。盡管我苦苦地掙紮,還是無力趕走沉重的睡意。我身不由已,又沉沉地睡去。

雲路朦朦,滄海朦朦。

才見雲下飄細雨,又見雲頂太陽紅。

我這蒼白瘦小的靈魂,漸漸離開軀體,離開人間,駕著一朵憂鬱的白雲,悵然踏上西去之迷途。

途中,一位麵目慈祥,靈思高潔,身穿古典長袍,頭戴古帽,足踏晉朝風雲的老人,笑迷迷的攔住了我的去路。隻聽他高聲朗誦道: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迂。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是陶潛的流傳千古的詩句。難道他就是《桃花源記》的作者陶淵明嗎?

“嗬嗬!”老人,似乎猜到了我的疑思,幽幽一笑,又飽含激情的低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