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點回去歇息吧,今日驚嚇姑娘,實在是失禮。”
“啊?”我沒反應過來。
莊主又重複了一遍。我隻覺得臉燒得厲害,胡亂的點了一下頭,轉身走開。
回到冷瓊閣的時候,小糖撲上來給我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直到確認我沒缺胳膊少腿才停手。看著她一臉擔心的樣子,我不免安慰了幾句。
小糖朝我身後望了望,“無尚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麼?”
我無言以對,不敢看小糖的眼睛。
小糖見我不說話,臉上的欣喜漸漸淡了,最終化成了一股了然的悲傷。
我隻能傻站在那裏,什麼也做不了。
“姑娘……”是無尚的聲音!我猛地轉過頭。無尚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一個包袱。
小糖從我身邊跑過去,又慢慢地停下來。“你要走了?”她的聲音聽不出起伏。
“不是,這是給姑娘的衣服。莊主說莊裏最近有些不太平,姑娘還是著男裝比較好。莊主還說,過幾日會讓布莊的人過來給姑娘訂製衣物,這幾天就隻能讓姑娘先穿這些對付著了。”
眼睛漲漲地,“回來就好。”
入夜,小糖照例端來了安神湯。那掩不住的笑意,讓我覺得格外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才剛用過早膳,無行便來到冷瓊閣。我的心又提了起來。“莊主請姑娘前廳一敘。”
“……”
進入前廳的時候,莊主背著手站在廳中央,看不出表情。
“姑娘,來了?”
“是。”我又是緊張,又是尷尬。今日穿的是男裝,自然行揖禮。聽著莊主我“姑娘”,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別客氣,坐吧。”
“……是。”找了張右首處的椅子,微微側身坐下。在他麵前,我實在是沒有勇氣說“不”。
“今日請姑娘來,是有件事要征詢下姑娘的意見。”
我連忙站起來,“莊主過謙了,有何事直說便是,小女子莫不從命。”
“不,今日之事,確是與姑娘有關,且需要姑娘自己做決定。”
“這……莊主請說。”
“姑娘來宛晴山莊數日,想必頗多疑問。那日路過卿穀,見姑娘昏倒在穀口,便擅自做主,把姑娘帶回了宛晴山莊。姑娘與愚一位故人長相頗為相似,愚本想等姑娘醒來之後再作詢問,不想姑娘前事盡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昨日那長青子到訪,必是對姑娘前事有所耳聞。今日收到一張請帖,是請愚前去參加比武大會的,這比武大會乃武林盛事,可能其中不乏認識姑娘之人,也可能會給姑娘帶來危險。此事關乎姑娘,愚不敢擅自做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莊主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那個大會上知道我是誰?說不定還能見到我的親人朋友?”我按捺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莊主沉默半晌,“不錯。但此事亦有風險,如果姑娘不去參加,愚亦可保姑娘一世安穩……”
“我去!”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能知道我是誰、我的名字叫什麼,為什麼不去?我不想老是被人叫做“姑娘”“姑娘”的。
“犬子早夭,不為外人所知。是以昨日長青子見姑娘時,愚以父子相稱。此次比武大會長青子必會參加。姑娘若要參加,隻能以犬子的身份代愚前去。如此姑娘也願意?”
“願意!”
“姑娘還是再考慮幾天吧……”莊主的眼神有點奇怪。
“不用了,我要去參加那個比武大會!”雖然很失禮,但是還是忍不住打斷他。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錯過?這次若不去,茫茫人海,尋那麼一兩個人,不知要找到何時。
被我打斷了兩次,莊主竟也沒有生氣。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悲憫,又有些無奈。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人了吧。可我實在無法阻止雀躍的心情。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道,“敝姓‘君’,犬子名念,字子瑜。”
“莊主之恩,如同再造!小女子厚顏,懇請莊主收我作義子,我必不負‘君子瑜’之名!”我跪下行叩首禮。
“……起來吧,子瑜。”
“是,父親!”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眼中悲哀之色卻更濃。我不懂。
“你先下去吧,為父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