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即位?慶幕樺的話像一記驚雷般敲在了我的心上,愣怔間他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的手,臉上漾起的笑容讓人覺得恍惚,仿佛帶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和寧公主這麼驚訝做什麼?奇怪朕是怎麼知道那玉蝶的真正身份,還是因為朕猜到了公主心中的想法?”慶幕樺的聲音很低,明明離得很近,卻像是隔了很遠的距離。他伸手關上了半敞開的窗子,繼續說道:“琴師玉蝶,也許朕該尊稱他一聲四皇兄。”
當一個人的思緒太過混亂的時候,腦子會空白一片,然而就是在這短暫的空白之中,我的反倒平靜了。我靠在窗邊看著慶幕樺,然後輕輕笑了起來,因為忽然之間很多事情都變得豁然開朗。“雖然我有時會因為無聊繞著彎子去想去做一些事,但是我很討厭被人牽著線走,所以皇上,恕臣妾冒昧的問,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慶幕樺收起了曖昧不明的笑容,帶了些失望道:“這麼快被你猜到了,看來朕今天是出師不利。”
“不,皇上已經成功了大半。”我搖著頭道。此時我不得不重新去審視眼前這位慶國年輕的皇帝,若不是站在相對的立場上,我會由衷欣賞他的謀略和膽識,但可惜一切都隻是如果,現在的慶幕樺讓我覺得十分危險。“皇上,我可以考慮與你聯手,但是有前提條件。第一,你關於我的事情知道多少,從何處得知的;第二,連陸太後都不能確定,你又是如何知道玉蝶便是當年的慶國四皇子慶暮言的?”
問這兩個問題也不過是進一步我證實的猜測,答案是什麼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在這次與慶幕樺的交鋒中,我選擇了退讓,是他的話讓我心中那些微小的不安無限的擴大,我落在了下風。沒有過多糾結於一時輸贏的習慣,比起躲閃敷衍,我更喜歡直麵對手。
‘啪啪’,聽了我的話後慶幕樺鼓起掌來,“夏朝華果然是夏朝華,即使身處不利的情勢,也可以從容的應對,盡力為自己爭得最有利的籌碼。我真是欣賞你的這份沉著冷靜,若我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也許我們會是無話不談的知己。”
對於慶幕樺的誇讚我報以淡淡的微笑,極有耐心的等著他的答複,已經輸了氣勢,不能輸了耐心。比起他的才華,慶幕樺更大的是野心,或者可以說成是抱負,因此我斷定他會同意我提出的條件。
短暫的安靜之後,慶幕樺似乎有了決定,一絲銳利在眼中極快的閃過。“故事有些瑣碎,還有點兒長,可能會講上些功夫。”
“無妨,我願聞其詳。”我挨著一旁的小幾坐下,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能成為長久的知己,也可以成為暫時的同伴。”
“暫時的同伴?”慶幕樺低聲重複了一遍我的話,轉而笑著道:“希望這個‘暫時’的時限能夠長久一點兒。”說著他在小幾的另一邊坐下,“公主,為了能夠讓你聽得更清楚,朕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交換的條件是我想知道曾經的敏慧公主現在的炎國太子妃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經意的挑了一下眉頭,心裏卻很是在意了起來,慶淺歌是什麼人?我一時拿不準慶幕樺這話是什麼意思。“淺歌公主是皇上送到慶國的,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她是什麼人嗎?”
我把問題推回給了他,結果慶幕樺冷笑了一聲,“朕隻知道這個慶淺歌絕不是當初被送到宮外養病的慶淺歌,至於他究竟是什麼人,母後和傅丞相又為何執意送她去炎國和親,朕一概不清楚。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朕曾經命人暗訪多時,可關於此事的查證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似乎有人抹掉了過去的一切。一個公主因病出宮休養,在幾年之後病愈回宮本不是什麼大事,可為何一點兒痕跡都無處可尋。風過留痕,雁過留聲,越是像白紙一樣幹淨,就越值得人懷疑探究。”
慶淺歌不是公主,當初玉蝶在見過她之後也說過這樣的話,接著隨後不久發生的事證實了那個叫做婉姬的女子不是真正的慶國公主。當時太多的事擺在眼前所以沒來得及在這件事情上多留意,但是如今細細回想起來,玉蝶之所以才會憑著第一眼的感覺判定婉姬不是公主,因為他曾是慶國的皇子,應該見過真正的慶淺歌,那這樣一來,他口中的那個似曾相識的傅有雅是否也是故人呢……突然我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停住了自己越來越發散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