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覺得原來七日是如此短暫的時間,昨天晚上我留在了文華宮,陪著母妃說了整夜的話。聽著母妃細數著我兒時的點點滴滴,往昔如同刻本上的故事一樣鮮活生動。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我看著沉沉睡去的母妃,隨手燃起了安然香。
悉心的為母妃蓋好被子,然後我跪在了母妃的床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母妃,這是華兒送給您的禮物,在那個山水如畫的地方安心的等著華兒回來。
這時錦繡輕輕叩門後走了進來,她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小公主,錦繡會照顧好公主的,您在慶國一定要平安啊。”
“錦繡,母妃就交托你照顧了。”
我擦去掛在眼角的淚水,依依不舍的輕輕握了握母妃的手,隨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回到文華宮的偏殿,侍書和抱琴已經等在了臥房的門外。
“主子,該梳妝換衣服了。”
我看了看她們手中的衣飾,淡去了方才的惆悵說道:“進來替我梳妝吧。”
今天是我離開炎國前往慶國的日子,雖然是為妃,但因為慶國皇帝將以皇後之禮迎娶我,所以按照禮製我要從文華宮出發,到龍騰殿向父皇辭行,之後接受炎國文武百官的朝拜,再由太子把我送出安陽的南城門外。
我坐在出城的馬車裏,旁邊是抱琴和玉蝶還有被點了昏睡穴的南宮飛燕。夏敬月騎著馬走的前麵,之後是浩浩蕩蕩的禦林軍和長長的載著物品的禮車,那些都是父皇給的諸多賞賜,作為我的嫁妝。
京城南門外的十裏長亭,夏敬月翻身下馬,我也走出了馬車。
“皇妹,為兄願你此去一路平安。”
夏敬月從身旁隨從端著的托盤上拿起兩杯酒,一杯交給我,另一杯在說完話之後一飲而盡。
我看著滿眼不舍的夏敬月,一揚手中那杯酒,然後把酒杯交還給他。
“和寧一生不忘故土。”
就在我把酒杯遞給夏敬月的那一瞬間,我輕輕的動了動嘴唇,夏敬月會意的點了點頭。
哥,五年之後,炎國會比現在更加強盛繁榮。
在夏敬月的目送之下,我轉身上了馬車。王俞允是這次的和親使臣,他拜別了夏敬月後,也上了另一輛馬車。
隊伍因為帶了許多物品所以行進的並不快,黃昏之時,才匆匆到達了最近的一個驛站。
我剛一下了馬車,就見遠遠的來了一對人馬,都是騎兵,在他們的身後揚起了高高的塵土。
那些人所打的旗號是文國的,可是據我所知,文譽並不是今日起程回文國。
傅有雅此時也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拱手道:“今天舟車勞頓,臣請公主進驛站休息。”
“有勞傅大人費心了。那些是什麼人?”
傅有雅也早就看見那一隊騎兵,聽見我的詢問,他立即招過一個隨從吩咐道:“攔住他們,問問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那隊文國騎兵已經到達了我所在隊伍的外圍。所有人翻身下馬,為首的一人提出要求見和寧公主。
傅有雅沒有說話等著聽我的意思,我吩咐守衛讓那人進來。
那人快步行至我麵前後單膝跪拜道:“屬下張誠參見炎國和寧公主。屬下奉我家太子之命,帶人先行到公主身邊護衛您的安全。太子殿下兩日後離開安陽,到時會盡快與公主彙合。”
我覺得眼前的這個叫張誠的人有些麵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大概是常跟在文譽身邊的人吧。
“文太子真是有心了,不過和寧公主的安危是我慶國的事,似乎還無需文國過問。”一旁的傅有雅話裏有話,似有不悅。
張誠從地上站起來,先把一封文譽的親筆信交給了我,然後對傅有雅說道:“傅丞相,我想您誤會太子殿下的意思了。太子命我等來保護和寧公主的安全是出於與公主的私人交情,和文慶兩國的大事扯不上任何關係。太子殿下是公主的表兄,此去慶國路途漫漫,作為兄長送自己的表妹一程也是人之常情。還是說,傅大人連這點兒容人之量也沒有?”
看不出張誠一介武夫,說出話來到是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傅有雅也沒在意張誠的直白,淡然一笑道:“張將軍此言差矣,你我皆為臣子,這還要看公主的意思。”